他确恨她疏懒,可音楼是小才人出身,宫里待着,从来没有奴才尝菜这道,到外面更谈不上。如今出事再来追究就是马后炮,这上头不怪她,怪只怪她值夜,连里间出这大事她都不知道。中毒之初,点症候都没有?她还能安稳睡觉!要不是他回来得早,到发现时音楼尸首都凉!
只差那点儿,他想起来都害怕。习惯那丫头聒噪,如果再也见不到,他以后日子该怎过?他迁怒彤云,恨声道:“你是她人,暂且不处置你,等她醒自然有决断。如果她不打算留你,你只有死路条。所以好好伺候,如果你还想活命话。”
卷进漩涡里人,要完全脱离只有横着出来。彤云瑟缩着道是,她是依附在她主子身上
督主打算具本上奏?”
容奇接口道:“自然是要,这事瞒不住,万娘娘出什岔子,上头怪罪知情不报,督主少不得要受牵连。”
他却摇头,他和音楼合计过装病戏码,那是个万全法子,皇帝再不乐意,也怨怪不上谁。可是能病不能死,死顶帽子重压下来,不论是不是遭人毒手,他想逃脱干系都不能够。事到如今,并不是怕受责罚,也不是怕仕途受阻,他只怕自己折进去,没人来替她申冤。
他垂手抓住曳撒上膝澜,闭闭眼道:“不能上奏,这事务必要瞒住。倘或消息传到京城,接下来刑部和都察院都会插手,反倒不好施展拳脚。既然打算对付宇文良时,这头就得风平浪静,才不致遭人怀疑。娘娘……方济同定能把她医好,她不会有事。”
他这话是安抚他们,也是安慰自己。照他现在想法,恨不得夜闯南苑王府,把宇文家杀个片甲不留。但是人活着,不能单凭意气,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,切只能暗中进行。他蹙眉看窗外月,长长叹口气道:“水师检阅日子要到,西厂人正在途中,咱们事必须尽快办妥,否则腹背受敌,接下去处境更艰难。”
千户们应个是,门外曹春盎正好进来,众人便都退下去承办差事。
肖铎站起身问:“怎样?有起色没有?”
曹春盎道:“瞧着喘气儿续上,比先前好点儿。方济同拿针扎娘娘十指,放出来血黑得墨汁子似,浇在盆景里,鼠李都死半边,真够毒!方济同说,这回使出吃奶劲儿也得把娘娘救活,要不您非弄死他不可。只是担心毒解不好,会落下好几宗病根儿。短柄乌头毒叫人浑身发麻,血脉不活络,能把人弄瘫;还有说话,要是几天不清醒,舌头僵也难办,没准儿就大舌头结巴;再有个眼睛,娘娘眼皮子翻开看充血,眼珠子定着不动,还有可能瞎……”
他越听越恨,立时把宇文良时抓来大卸八块才痛快。那些后遗症都不打紧,只要能救活她,哪怕是个瘫子瞎子,他都认。
先头是又惊又气,眼下吩咐完事,便感觉心力交瘁起来。提袍过绣房,进门见方济同站在旁,彤云跪在席子上给她喂薄荷水,抬眼看看他,脸惭愧地放下碗勺伏地磕头,哽咽道:“是奴婢照顾不周,娘娘吃食奴婢应该先尝,要是有毒也该是奴婢先中……这会子这样,真比自己撂在这儿还难受。督主责罚吧,都是过错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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