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转过脸不再多说什,崇茂抬手击掌,步辇稳稳往前去。
“主子……”她身边女官低声咕哝句,“皇上怎有点翻脸不认人呢!”
她哼声道:“他要是重情义,也不会前脚上台,后脚就把扶持他人给打压下去。肖铎机关算尽有什用,棋差招,搬起石头砸自己脚,弄得现在丢盔弃甲,有意思?”时缄默下来,提起裙裾迈进哕鸾门。
那厢音楼送走皇帝才要歇下,门上又进来通传,说喈凤宫荣安皇后到。她听大皱其眉,却也无法,只得强打起精神应付。
荣安皇后自恃身份尊贵,没有想象中热络,在她面前依旧以大半个主子自居,就像那天夜里送她回坤宁宫时样,她端着,淡淡,坐在宝座上让她伺候着喝茶,面问她南下顺利否,途中有什见闻。
出得哕鸾门,刚上肩舆就瞥见夹道那头有人翩翩而来。皇帝凝眉看过去,宫人撑着绸面伞,那伞面明明是片水色,若描上花瓣或柳叶还在情理之中,但她们不同,忽然飘来说不清几笔,像《山海经》话本上鬼怪出场时烟雾,铁画银钩、纠结缠绕,横扫过伞骨大半边。
皇帝工书法,对美有独到见解,看到这种不伦不类布置如鲠在喉,让太监们停下,待人走近方道:“皇嫂伞是哪里出?这布局新颖得很,没见过。”
荣安皇后撤开伞面向上纳福,微讶着笑道:“还当是头个来串门子,没想到皇上来得比还早。”话锋转又道,“前儿有兴致,从造办处要来白伞面,自己信笔画。可不及皇上妙笔生花,胡乱两下子叫皇上取笑。”
皇帝原以为是匠作处手笔,少不得要骂上几句,后来问是荣安皇后巧思,不便再说什,只闲闲道:“皇嫂也来瞧端妃?”
照理称呼当称全,叫端妃,谁知道是现任还是前任!不过说起来皇帝册封妃嫔里没有设这个封号,所以应当算不上口误,没准儿已经下决心要把那太字去掉吧!
音楼明白言多必失道理,赔笑道:“娘娘知道,东厂护
荣安皇后笑应个是,“和端太妃同是先帝后宫人,如今住得又近,可不要来看看!不过于尊手脚倒是快,才个月不到就把人迎回来,皇上接下去打算怎办呢?”
皇帝勾着唇角哂笑,“皇嫂聪明人儿,这种事就不必问明吧!于尊办事朕是放心,这奴才抓得住,肚子里多少弯弯绕朕都知道。不像别人,要重用,还得防着。”
荣安皇后摇着团扇颔首,“皇上圣明,那些奴才原就是猫儿狗儿样,闷拿来消遣,用不上就装进笼子里。连命都是主子给,怎能不尽心伺候着!不过菜不放在个篮子里,皇上自然懂得制衡道理。于尊这人……”她缓缓摇头,“还是小家儿气。听说贪得厉害,皇上手底下人,脸面也要紧。”
皇帝看着她,笑容里带着悲悯味道,高高在上嗯声,“朕怎用人就不劳皇嫂费心,皇嫂去瞧端妃朕也不拦着,只是她才从南边回来,身子也不大好。皇嫂最体人意儿,替朕宽慰几句,什话该说,皇嫂自有分寸吧?”
荣安皇后咬着牙笑道:“那是自然,皇上这样体恤,是端太妃上辈子造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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