柔太妃边抽噎边附和檀雅:“正是,娘娘,停灵好些天,和谨太嫔年轻,夜里守灵无妨,您别熬坏身子。”
定太妃不住地转动手中佛珠,才能稳住情绪,闻言望向灵柩,哀伤道:“这岁数,竟是教她走到前头……”
柔太妃搂住她,哽咽道:“其实先走步,是福气,总好过娘娘看着咱们个个离开。”
定太妃怔怔出神,随后缓缓点头,“言之有理。”
檀雅招呼人来送定太妃回去休息,又让太医为定太妃诊脉,开方安神药,然后便继续跪在灵前守灵。
伽珞扶住棋盘边缘,勉强撑住身体,悲痛难抑。
“皇后娘娘,您没事吧?”老嬷嬷担心不已。
伽珞泪如雨下,良久方才抽出些许心神泣道:“嬷嬷,去养心殿禀报声,本宫要亲至畅春园祭奠宣太妃。”
类似场景,发生在京城好几处府邸之中,因此皇后富察氏争得皇上应允之后前往畅春园祭奠时,仪仗之中还有温惠皇贵太妃瓜尔佳氏,履亲王胤裪、胤祎、胤禧、胤祜以及他们福晋、孩子。
伽珞、茉雅奇和舒尔三人坐在同辆马车之中,紧紧抱在起,彼此支撑安慰,放肆地哭泣。
胤祜从四哥口中得知宣额娘去世消息,手中毛笔掉落,甩在白纸上,脏污字迹。
“胤祜,节哀。”
胤祜捂着眼,泪水从指间溢出,低低地呜咽。
雍正想要安慰他二,然而手直接穿过胤祜头,只得收回来,叹道:“宣太妃乃是寿终正寝,你三位额娘伤心未见得比你少,胤祜,她们在等着你。”
胤祜哭声不受控制地溢出来,但他很快便用力擦把脸,忍着悲痛开始整理公务,准备交接。
胤祜行将近戌时末才赶到,直奔灵前,祭拜时个个都泣不成声。
咸福宫几位太妃对她们来说,意义远不同于般长辈,宣太妃薨逝,直接教她们心中瞬间空角,这种痛只有彼此才能感同身受。
宣太妃年轻时面冷,不爱与人交际,年老后反倒越发慈祥,虽然依旧比不得檀雅话多,可在这些圣祖太妃们中间,人缘风评都极好,因而她去世,太妃们无论多大年纪,全都跪在迅速搭建起来灵堂中,声声哀泣。
佟佳皇贵太妃来看过宣太妃遗容之后,强撑着上炷香便被皇后劝回去。
檀雅三人跪在队列最前方,面上虽是悲戚,可并没有身后诸太妃那般失态,唯有柔太妃直在沉默地落泪,算是三人中表现较为外放。
“您先回去休息吧,明日再过来。”定太妃今年已经八十岁,不能跟着她们这般折腾,檀雅侧头轻声劝道,“答应过履亲王福晋,定要照顾好您,宣太妃定然也不愿看见咱们为她熬出病来。”
讣告快马加鞭送至宫中时,伽珞正饶有兴致地左右手对弈,右手从棋盒中捏起枚黑子,只要这枚棋子落下,棋盘上局势便彻底明朗,就像她如今在这后宫般,她才是执棋之人,黑棋白旗都在她手中。
亲信宫侍躬身走进来,禀报:“皇后娘娘……”
伽珞两指夹着黑子向前,悠然地问:“有何事?”
宫侍深深地低下头,沉痛道:“畅春园讣告,宣太妃娘娘……薨。”
“哒”,黑子偏离原本轨道,弹至棋盘边缘旋转至力竭,方才缓缓停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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