栗姑浑浑噩噩,清醒时候很少,大半时间都在昏
“不是什要紧事,”裴承思稍作迟疑,暂且搁置下来,“你先好好歇息,改日再议吧。”
说完,他便以处理要务为由,离清和宫。
云乔看着他背影隐没在夜色之中,眉尖微挑,目光之中满是质疑——若当真不是什要紧事,哪里值得他亲自过来?
裴承思仿佛还将她当做从前那个傻子糊弄,以为自己说什,她就会信什。
云乔看在眼中,只觉着又可悲又好笑。
能不能保住性命,谁也说不准。
裴承思并没料到云乔会出城,可眼下并不是细究时候,他看着云乔脸上擦伤,追问道:“可还受旁伤?要请太医过来看看。”
“不必,”云乔摇摇头,“栗姑将护得很好……”
“那就好,”裴承思松口气,沉思片刻后,这才开口道,“会让太傅去详查此事,你只管在宫中好好呆着,不要再离宫。”
对于这回答,云乔竟没觉着意外,只是愈发疲倦起来。
云乔满身疲倦,声音轻如羽毛,但足以将房中所有人都钉在原地。
芊芊险些失手摔茶盏,嬷嬷丫鬟们面面相觑,裴承思瞳孔微缩,满是震惊地看向她。
裴承思端详着云乔,发现她脸颊上竟还留有擦伤,而他心思杂乱,方才竟然毫无所觉。
“是怎回事?”裴承思搭在桌沿上手微微收紧,站起身来,“你不是寻元锳去吗?谁敢在京中对你动手?”
云乔抬抬手,将殿中伺候仆从尽数赶出去,扶着小几缓缓坐下。她端过芊芊沏好茶,润润喉,这才艰难地讲起白日里事情。
宫门已然下钥,便是有什事情,也只能留到明日。
第二日早,云乔遣人出宫往陈家去,悄悄地将栗姑接进宫来。她原是想着,宫中有这多太医在,珍贵药材应有尽有,总能将身体慢慢将养起来。
可天不遂人愿。
几位院判、太医看过之后,都说栗姑已是油尽灯枯之相,回天乏术,就算是用上价值连城药材,也不过勉强再吊几日命罢。
云乔听得眼圈都红,也没法迁怒太医们,只请他们再多想想法子。
但她并没有就此放过,而是主动提起:“在陈太傅面前时,不好贸然提及,但觉着此事与平侯府脱不干系。若当真要详查,不如从此处下手。”
裴承思扶额道:“好。”
也不知是在想些什,他神情显得有些阴沉,半侧脸隐在烛火照不到暗处,看起来有些可怖。
云乔喝完手上那盏茶,想起先前情形来,追问道:“你方才说,有事情要告诉……是什事?”
裴承思被她问得怔,这才记起自己来意,可对着云乔这满身狼狈模样,原本准备好话竟有些说不出口。
那般惊心动魄,此时再回忆起,仍旧让她觉着窒息。
仿佛鼻端还盈着那股若有似无血腥气。
“若非陈太傅出手,只怕不止栗姑出事,连也未必能回来……”云乔闭闭眼。
她得赶在宫门下钥之前回宫,行迹匆忙,不便将重伤栗姑带回宫,只能托付给陈家代为照看。
出事时栗姑将她牢牢地护在身下,自己身中数箭,虽陈景说不在要害之处,可流那多血,又向来身体不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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