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睡吧睡吧,”唐婉淑催促他,“等来人,叫你。”
……
白发苍苍唐婉淑从梦中睁开眼睛。
她又感觉可以忍受在泥水砖瓦里。
郑韫卿说:“累,先睡会儿,你帮听着,有人来,你叫,好吗?”
唐婉淑说:“好。”
郑韫卿又说:“以后脾气别这倔,要吃大亏。少和工友吵架,大家也都不容易……别去郑二家吃包子,他们家用馅儿不好……”
唐婉淑最不喜欢听他唠叨:“好啦好啦,知道,你快睡吧。”
“没有,”郑韫卿说,顿顿,他又说,“就是你脾气,得改改,以后要吃亏。”
唐婉淑要被突然震荡吓哭,她抽抽噎噎:“都快吓死你还在教训,你就是不喜欢。”
她好像听到郑韫卿叹气,又好像没有。
他没有说喜欢不喜欢,只是低下头,轻轻地用唇蹭唐婉淑脸。其实都是泥土,唐婉淑爱美,不肯让他亲,对方就亲个空。
唐婉淑后面意识到是地震,天上又开始下雨,她又冷又怕,泥水往下,时不时还会震荡,但没事,郑韫卿和她聊天,和她说肯定会有人过来,要相信国家。郑韫卿不让她睡觉,和她说会有人过来发现他们,不过在那之前,唐婉淑不能睡着,因为睡着话可能就要被人发现她丑丑样子……
对唐婉淑说“爱你”,不会给她讲那些甜甜蜜蜜情话,很少和她聊天,不会和她起看露天放映,他看起来点儿也不喜欢她。
结婚三年,唐婉淑被他气哭过好几次,好几次闹着回娘家,他也不阻拦。只是等她过去住晚,他就沉默着骑自行车去接她回来。
唐婉淑每次生他气,和家里人赌咒发誓说肯定不回去,但看到郑韫卿露面,立刻又欢欢喜喜地收拾包裹、跳上他自行车。
他连句哄人话都不会说,就像块木头,又硬又笨,不开窍,唯和浪漫沾点边,也就只是会在结婚纪念日给她带花。
可也就是这块木头,在深夜中,在动荡混乱里,在石头砸下来时候,第反应是翻身过来,将她护在身下,抱紧她。
郑韫卿说:“唐婉淑,娶你时候其实特高兴。”
唐婉淑别别扭扭:“谁稀罕。”
她觉着自己好像疯掉,在这脏泥水里泡着,她居然感觉到有点开心。
真奇怪。
郑韫卿:“那先睡。”
爱美唐婉淑坚持住,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丈夫有这多话,他们今天聊好多,比之前周聊得都要久。唐婉淑都要担心他这次把辈子话说完,她打起精神,就算很困,也要撑着和郑韫卿聊天,但是对方声音却越来越低。
“没事,”郑韫卿说,“个子高撑久,有点累。”
唐婉淑问:“那你要不要放松下?抱抱你。”
其实唐婉淑没办法抱对方,她手被卡住,动不。
好冷啊,可是郑韫卿是暖和。
唐婉淑敢打赌,新婚夜对方都没有抱这紧。
噩梦是倾塌黑夜,是摇晃破裂房子,是被泥沙石呛到不停大声咳唐婉淑。
她哭得稀里哗啦,反复念着他名字:“郑韫卿,们房子是不是塌呀?”
郑韫卿说:“没事,房子塌有个高顶着。”
唐婉淑说:“你在骂个子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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