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后出口绵长气,瞧向皇帝时候微有笑意。
该不该说,皇帝今日恐怕也是要说给她听。
“阿娘为朕择两次中宫,每次都说是为朕好,”圣上淡淡道:“在皇后定下来之前,朕连她画像也不曾瞧过。”
圣上见太后似乎有驳斥意思,不待她说些什,便继续道:“元后是阿娘安排与朕在驾幸舅舅家时相遇,而皇后,直到新婚却扇,朕方知道她确实称得起海纳百川这几个字。”
皇后容貌不佳,太后同他说起时便多称赞其气度远比先后要好,出身又与其不相上下。
意温婉娴雅女子,圣上那时也是少年意气,夫妻之间非得争个高低,元后又是不肯吃亏性子,她出身显贵,自幼也是娇养姑娘,生气起来敢同皇帝高声,又因为皇帝留宿事情与嫔妃置气,藐视君威,自然容易损伤夫妻情分。
可如今云贵妃呢,她饮食、日常所用都已经僭越皇后,圣上对嫔妃年轻与曼妙爱不释手,夜夜叫她留宿明光堂也就算,现下怀着孕也要霸占圣上,不许他往旁地方去,平素虽在自己面前恭谨,恐怕在明光堂里也没少同皇帝拌嘴。
元后同嫔妃置气,圣上不过是从中调停,后来因为花粉事情嫌她度量狭小,毫无皇后风度仪态,不堪母仪天下,而云滢已经到夜夜独占地步,只不过有命妇说几句,圣上便叫宫正司人过去给那些人难堪,还想着封她做皇后。
“官家,皇后同你是体夫妻,不是随手就能丢掉衣裳,你能废元后,来日安知不会再厌弃云氏?”
“就是你对元后有些遗憾,也不该悉数弥补到贵妃身上。”太后稍稍平静语气,显得她话不那尖锐:“废又立,立又废,视中宫如儿戏般,你叫百年之后怎向你父亲交代?”
“朕同阿娘说过那些话,阿娘信与不信都不打紧,朕也说过,既往不咎,来者无从考证,不问莫须有之罪,只要皇后安分,还不至于见弃于天下。”
圣上说起云滢,神情不由自主柔和几分:“至于阿滢,或许在阿娘眼中她脾气秉性肖似元后,但在朕心里,贵妃便是贵妃,是独无二,她好处也是别人所没有。”
“朕愿意叫她享有世间切尊荣,是因为朕喜欢她,与任何人无关。”
太后始终没有觉得她当年为国立后有什不妥,只是因为皇帝到该成家年纪,就要有个相称皇后,甚至瞧着云滢
圣上曾在清宁殿同她说起些不可思议事情,甚至还有未来之事,虽然似有遮掩,但也瞧得出来对皇后颇为不满,彼时她信以为真,以为圣上是真不会再有子嗣,但现在却又暗暗生疑。
说起来云滢确实有几分同元后相似,或许圣上年轻时候不喜欢这种女子,但现在气量较以前更佳,又对元后存愧疚弥补心思,迷恋上这种美人。
皇帝总不会是那个时候起,就盘算着废立事情罢?
这是太后第次毫不避讳地谈及当年事情,圣上只是顿,旋即提醒母亲:“阿娘,方才您已经下过,该是朕来落子。”
白子先行,黑子后落,圣上之意,原本也不在方寸棋盘之间,他按着太妃留下来棋局随手下,“阿娘,朕为人子,有些话本不该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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