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门之中,正派掌世俗之权,戒律操持并不严谨,如无极院八大执事、五主十八头之类管事们,在山下或是县里都有别院和庄园,比无极山上住所要好上百倍。比如寮房宋巡照,就在县东十里外有座大宅子,房舍五十间,庭院水榭应俱全,妻妾九人,仆役数十人。
但宋巡照除休沐之日外,仍是住在山上,和号房董执事合住院,概因能够住到这样小院,代表是种身份和权势,那是普通缙绅们辈子甚至数代人都达不到高位。
回到自家所住小院,赵然头扎在被褥里,闷着脑袋想很久,心里既激动又忐忑。时逢午后,院子里道童们大多在屋里午睡,赵然侧耳,可以听到鼾声
在道院之中,八大执事房下共有“五主十八头”共二十三位管事道士,步入这层,就相当于有职司,按照赵然穿越来那个世界划分,就进入“股级”干部行列。
赵然两年前来时候是火工居士,相当于临时编制,换种说法就是没有编制。干大半年,赵然从没有编制成为有编制正式道士,算是进入“体制内”,或者叫做科员级别办事员。这步是个飞跃,无数人想尽办法进入道门,辛苦十年之后却卡在这关,最终抱憾下山,至死都跨不过这道关卡。
如今才过年多,于致远竟然提出让他转迁为门头,相当于从办事员提拔成股长,级别虽然仍是科员,但身份却不样,等于打通今后继续攀登台阶。更何况门头职,比起寮房中那些什菜头、饭头、火头、水头等等,更加清贵得多,干是与人打交道活,绝非杂役诸事,将来前景可期。
两年时间就成为管事,这样升迁速度,就算在整个无极院中也是绝无仅有。赵然就好像被馅饼砸中般,晕晕乎乎,时之间忘答话。
“怎?有别想法?”于致远问。
“没有……这当然是好事……只是,只是才入院中两年,真正入箓才年四个月,经堂中那多师兄,谁年头都比长,就算是月考岁考,与等次相当师兄也有好几个……”
于致远摆手,大有领袖风范道:“无妨,道门之中从无定律,转迁他职须看年份,若真个如此,当年又是如何当门头?那些道宫、道观里上师们,转迁时也从无这般说法,否则都是帮老头子,哪里做得事?再者,你有华云馆嘉奖呈文,这就是凭寄,谁都说不出什不是来!听说你在宋执事那里说得上话,走动走动宋执事门路,这个门头就十拿九稳——你或许不知,宋执事在方丈面前也是说得上话。”
赵然被说得晕晕乎乎,忽然觉得,这个门头似乎真是非己莫属,于是向于致远深深躬:“师兄提携之情,师弟无以为报……”
于致远又挥挥手,轻飘飘道:“你情分非比寻常,说这些就远,且耐心等候就是,合适时候,自会替你分说。”
赵然离开于致远小院,回头看看挂着“客堂”二字门楣,又看看旁边关闭着“典造”房门,心下羡慕不已。升为知客于致远是才搬入这座小院,和张典造合居院。住所虽说比赵然这等经堂道童乃至管事们都要宽敞,但赵然看中并非这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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