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辞在长长缴费队伍里排着队,站在他前边个大哥头发油得挤挤能炒菜,都打缕儿,上边沾着星星点点头皮屑,衣服也不晓得多久没洗过,领口又黑又黄;他后边是个年轻小伙子,身上烟味特别重,直在骂骂咧咧地催促前边人快点儿。
缴费大厅简直是人挤人,闹哄哄,这种环境让路辞很不自在,踮脚看看前头还排着多少人。
从前他生病都是去私人医院,那里人很少,环境很好,也不需要自己排队交钱。从踏进医院那刻起,就有专门服务人员替他们办好切。路辞直都觉得偶尔生个病住个院是件开心事情,有时候不想上学他就装病,在医院里住几天多好啊,有护理小姐姐陪他聊天,医院里饭也好吃,牛排煎得尤其好,路辞每回都要点。
同样都是看病地方,为什公立医院和私立医院差别这大呢?
号窗口病人似乎和工作人员起些冲突,堵着窗口大声嚷嚷,后边人纷纷骂他没有公德心,你占着位置们怎交钱啊!
“够够,”路辞笑,用故作轻松语气说,“之前藏好多私房钱呢。”
“把你厉害,”林咏梅掐他鼻子,“去吧。”
等路辞出病房,林咏梅又站到窗边,定定看着住院部楼下那片空地,片刻后她垂下眼睫,叹口气。
口袋里手机恰好发出震动声,打断林咏梅思绪。
她接起电话:“张太太?对,是和典当行联系过,手里有批珠宝和包在找下家,您稍等下。”
路辞进病房,路祖康躺床上闭着眼,林咏梅站在窗户边看着外头。
“妈,”路辞轻轻喊声,“爸还没醒?”
林咏梅回过身,说道:“夜里醒过次,累,让他多歇会儿吧。”
她头发凌乱,脸倦意,路辞心里难受,走过去牵着林咏梅手揉揉:“你回家休息吧,睡觉,照顾老爸。”
“没事儿,回去也睡不着,”林咏梅问他,“今天怎没去学校?”
队伍前进得慢吞吞,路辞也有些不耐烦,焦躁地小步跺着脚。
前边油头大哥手机响,他从裤兜里摸出
林咏梅只手捂着电话听筒,往病床上瞧眼,路祖康呼吸深长,没有要醒来迹象。
她快步走出病房,强打着精神说道:“首饰成色怎样,您还不放心吗……香港义卖那回拍到戒指?在在,价格都好商量。对,还有那款限量版鳄鱼皮,记得上回见面,您就爱不释手,要是有兴趣话,起带给您看看,九成九新,也就背过两回……”
妻子疲惫声音渐渐消失在耳边,病床上,路祖康身侧双手紧握成拳,眼皮不住颤抖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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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立医院人多,格局还有点儿复杂,路辞拿着缴费单七绕八绕,来导诊台问三回,才弄明白去哪儿交钱。
“不舒服,和老师请假。”路辞说。
护士敲下门,通知路祖康家属去缴下费,林咏梅应声“好”,路辞率先接过缴费单:“去吧。”
他还有三千块钱红包没用呢,用来交住院费正好。
路辞苦中作乐地想,喝次酒虽然难受,但能换整整三千块呢,值。
林咏梅点点头,等护士离开,问路辞:“钱够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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