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时风只手撑着大腿,另只手支着地,低垂着头,嗓音低沉:“让缓缓。”
闻言,马阳愣住,他下就明白,季时风不是中暑,也不是病。
季时风深深呼吸着,胸口仿佛压着块千斤重巨石,巨大痛苦不断地从他身体深处涌出,像波波汹涌浪潮,将他整个吞没。
这次即使没有看见路辞背影,即使没有听见行李箱拖过石板路声音,季时风却觉得他还是被碾碎。
时间好像过很久,又好像只是眨眼功夫,季时风咬咬舌尖,借由身体上痛楚让自己清醒点,正如八岁那年母亲离开时,季时风追在她身后哭,用石头划自己手臂,想换来他妈妈回头看看他、心疼他、怜悯他。
“车停前面个小公园。”马阳说。
然后,马阳瞳孔缩,惊诧地看着季时风——
季时风仿佛站不住似,忽然弓下腰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
“怎回事?!”
马阳赶忙冲过去扶着他边胳膊,看见季时风脸色发白,死死咬着牙,额角全是细密汗水。
让任何人背影再将他碾碎次。
马阳双手叉着腰,呼口气:“觉得他也是被家里逼。”
“算,”季时风说,“走吧。”
他率先抬脚往外走,马阳回头望眼黑黢黢楼道,无奈地叹口气,跟上去。
·
这热天,他却疼出身冷汗。
“是不是中暑?”马阳低下头问他,“你靠边站会儿,开车过来接你。”
他搀着季时风想往巷子里阴凉处退点儿,季时风后退步,喉咙里发出声粗重喘息。而后,季时风只手撑着膝盖,整个人仿佛泄气皮球,骨骼再也支撑不住身体,缓缓蹲下去。
马阳吓坏:“打119,赶紧去医院看看。”
季时风摇摇手:“不用,你先走。”
“你这样他妈怎走!”马阳吼道,拽着他胳膊要将他扶起来。
打心底里讲,马阳看法和季博文样,也觉得路辞坚持不太久。他对路辞印象就是个成天傻乐有钱少爷,没吹过风没淋过雨,这心理承受能力能好得吗?身处这种两难境地,他怎可能有勇气和家里对抗?再说,他家现在这岌岌可危情况,他要是还和家里对着来,说轻点儿是雪上加霜,说重点儿就是不孝。
但这话季博文能说,马阳却不能说。但凡长眼睛,都知道他这哥们儿对路辞有多上心。明明是心思那深个人,成天对着手机聊天傻笑,手臂上戴着根黑色小皮筋,也不嫌幼稚;以前打起工来命都不要,结束个兼职立刻赶去下个,现在在路上就连看到家冰淇淋店,都要停下来把店名和地址记在备忘录上,惦记着要带路辞过来尝尝。
马阳看着季时风背影,在心里嘀咕真是奇怪,季时风那喜欢路辞,怎被分手看起来却和没事人似。
他暗暗松口气,心想也许季时风没那脆弱,经历事儿多,分个手也没什大不。
季时风步伐稳健,头也不回地走出逼仄巷子,前面就是宽敞路口。炙热阳光没高墙阻隔,猛地朝季时风扑来,季时风下意识地眯起双眼,紧接着脚步顿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