岑柏言仍旧心有余悸,靠得近才发现,他说话声音异常干涩,肩膀也在稍稍打颤,鬓角甚至渗出冷汗。
岑柏言霍然心惊,抓着宣兆手臂,弯下腰和他平视,紧张且急促地问:“兆兆,哪里受伤,是不是哪里疼?”
宣兆摇头:“没有。”
岑柏言恍然想起宣兆当年也出过车祸,也就是和这个孩子般大年纪,他在那场车祸里失去健全双腿,从此以后不得不倚仗拐棍行走,这漫长生都会被病痛折磨。
他个瘸子,刚才飞扑过去动作却比岑柏言还要迅猛,他那刹那在想什?
小孩子心记挂着他气球,哆啦A梦运气不错,脱手后没有飞走,挂在路边消防栓上。
宣兆瘸拐地走到消防栓边,取下那个气球,孩子喜形于色,伸手说:“气球!”
岑柏言撑着膝盖站起身,莫名觉得现在这样冰冷宣兆有些陌生。
北风呼呼作响,宣兆缓缓松开五指,孩子抬着头,眼睁睁看着歪着嘴哆啦A梦在视线里越飞越高、越飞越远。
宣兆神情冷漠,眼里结起层寒霜,语气异常严厉:“现在知道吗?”
还嚣张是吧?老子今儿就给你打趴下!”
熊孩子哇哇通乱喊:“打人啦打人啦,大人打小孩儿啦!”
他举着气球转身就往马路上跑,恰好横着开过来辆轿车,刺耳喇叭声骤然响起,那孩子愣在原地,气球脱手,吓得僵在马路当心。
岑柏言瞳孔缩,绝佳反应力让他第时间大步冲上去,然而有个身影比他更快——
宣兆不知道从哪儿来力气,猛地往前飞身扑,把吓傻熊孩子扑倒在地,两人出于惯性往前滚两圈,刺耳刹车声“嘶”地划过耳膜,恰好停在那孩子刚才站着位置。
会想起当年他自己吗?
会想如果当时也有个人能救他就好吗?
岑柏言心尖上泛起阵难以言喻刺痛感,像根尖锐小刺个劲往他最柔软地方钻,他深呼口气,敞开大衣,把宣兆紧紧拥进怀里。
“没事,没事啊,”岑柏言压低声音,只手掌按着宣兆后脑,轻声
孩子呆呆地盯他小半晌,被宣兆表情吓到,“哇”声咧开嘴哭,转身跑进快递站。
岑柏言心底浮起丝异样,眉头轻皱,走到宣兆身边问:“有没有哪儿受伤?”
宣兆垂在身侧十根手指微微蜷缩,片刻后他转过身,脸上浮起岑柏言熟悉温和笑意,仿佛刚才那个冰冷坚硬、不近人情宣兆只是岑柏言错觉。
“没事,没受伤。”他温声说。
他所有情绪、不安和惶恐都在转身这个瞬间被藏好。
“宣兆!”
岑柏言瞳孔剧震,陡然色变,大跨步冲过去。
宣兆身上白色短袄沾些灰尘,好在人没出什事,熊孩子全须全尾地从他怀里钻出来,冬天穿得多,他没磕着没碰着,也不知道后怕,吸吸鼻子就开始抹眼泪:“气球.气球!”
“没事吧?”岑柏言颗心几乎跳到嗓子眼,蹲下身捧着宣兆脸,“伤着没啊?”
宣兆胸膛略微起伏,反手推开岑柏言,从地上缓慢地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哭闹小孩,侧脸清晰且冰冷:“大人没有教过你吗,过马路要看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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