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时卿下朝后照旧坐马车回府。
今日非他当差随侍圣人,故而稍微清闲些,不料正闭目养神得怡然,马车倏尔个急停,叫他撑在案几上手肘滑。
他皱起眉,朝外道:“生何事?”
车帘外迟迟未有动静。
他再唤声:“赵述。”
……
翌日,元赐娴就去堵人。
对陆时卿此人,她有自己打算。阿兄说得不错,倘使单为时权宜,确不是非他不可,甚至此人可算下下之选。柿子还拣软捏呢,她找个硬得硌牙,自讨苦吃做什?
可她接近他,却是为长远谋虑。
阿兄闲散在京,许多事无从详细打听,她姑且只得相信梦里,走步看步。
最终,陆时卿被客套而热情地送出去,往元府扇不临街偏门走。
元赐娴沿后窗绕路,与他在廊下来个“偶遇”,亲口致歉,套话说堆,可惜道:“烦请先生替转告殿下,殿下雄才大略,令倍感钦慕,亦欲结识深交,却实是心有所属,怕与殿下过多交往,来日招致陆侍郎误解,故而只好辜负殿下厚爱。”
他想说,陆侍郎是不会误解。但他不能。
陆时卿心里翻着大浪,面上却纹丝不露,颔首还礼,示意无妨,等回马车,才摘下面具,恨得咬紧后槽牙。
好,这下叫他怎跟郑濯交差去!
个哆嗦而激越声音响起来:“郎……郎君,,瞧见仙女儿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个骑宝马仙女儿!”
“……”
陆时卿被他颠三倒四话恼得把掀开车帘,抬眼就对上双秋水盈盈,横波滟
她算过,徽宁帝确有不少偏爱臣子,但要符合梦里人那句“最宠信”,眼下看来,恐怕还真非陆时卿莫属。
论官职,他是门下侍郎。本朝设此官两名,同是门下省第二把手,为天子近侍,可出入禁中,平日多接触朝廷机要,亦参与诸政务定夺。身在此位,如得圣人爱重,来日很可能登顶相位,成为翻云覆雨主。
论事迹,她听说,前些年有回徽宁帝遇刺重伤,气息奄奄之际,不唤宦侍,不唤儿子,偏偏着人唤来陆时卿,足可见其在帝王心中分量。
更要命是,照前次芙蓉园内郑濯所言,此人还是十三皇子老师。
倘使陆时卿便是多年后参与谋划逼迫徽宁帝禅位,辅佐十三皇子登基人,那可就非常有意思。
他离府后,元赐娴也被元钰逮回去。
兄妹俩前些天因陆时卿争过晌。元钰说得嘴都烂,愣是拉不回这死犟,眼下继续语重心长地劝:“赐娴,你要使这缓兵之计,阿兄不拦你,可张家李家都有好看郎君,你何必非死磕陆家?你瞧瞧陆子澍在长安破人缘儿便晓得,就他那个难搞德性,迟早叫你磕得头破血流!”
元赐娴摸摸额头觑他:“说得怪瘆人,哪有那夸张?”
“看你是不撞南墙不死心!你说你,偷摸着来也算留余地,眼下故意讲给外人听,岂非便是昭告天下?”
她点点头:“元赐娴瞧上谁,就是要昭告天下,尽人皆知,不日传遍长安城都不行。”她笑盈盈地扯下他袖子,“阿兄就莫费口舌,快与说说,陆侍郎平日般几时下朝,回府都走哪个路子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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