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回看他眼,与掌柜笑说:“掌柜,这先来后到说法,当然依您,但这大老远跑来,腿脚都酸,您伙计又这样大张旗鼓地在跟前晃来晃去,不瞧瞧箱里绸缎饱眼福,实在叫心痒。就看几眼,不碍您做生意吧?”
这掌柜已然上年纪,头发都花白,但元赐娴这套娇俏笑,跟对陆时卿惯常施展模样。
陆时卿突然觉得她叽叽喳喳,特别聒噪,也不打招呼,转身就走。
元赐娴“哎”声,情急之下把扯住他袖子:“你不许走!”然后压低声道,“圣人布置差事,得说完才算完。”
他蹙眉看
这时辰,店里边客人不多,倒是店伙计们都冒头,双双合力搬着大木箱,来来往往地忙碌。看这样子,似乎是在安置刚到那批货物。
掌柜瞧陆时卿打扮,知是贵人来,连忙搁下手边杂事,将账簿交给账房先生,躬身迎上来:“这位郎君可是替尊夫……”他话说到半,注意到元赐娴少女发髻,忙改口,“您身后小娘子置办衣裳来?”
陆时卿倒也没拆台,回头看元赐娴眼,与掌柜淡淡道:“就拿今日店里新进绸缎出来挑拣。”
掌柜面露难色:“这位郎君,实在不巧,这批绸缎已被行胡商预定……”
陆时卿扯下嘴角:“如出三倍价,您可愿转手卖?”
西市多胡商,金银珠宝,新鲜玩物数不胜数,元赐娴路走走停停,起初还时不时与陆时卿搭几句讪,趁机博博好感,后来便只记得搜罗异域珍奇,随手将样样物件往后递,时也忘此人很可能是未来帝师。
个时辰下来,等元赐娴回神,陆时卿双手已是满满当当,连臂弯都挂好几串红红翠翠珠玉。他狭长凤目微微眯起,看得出是极力忍耐。
因陆时卿未来得及换官服,四面路人纷纷投来诧异眼光——拿这大官当随从使,这家小娘子厉害哩!
元赐娴瞧瞧他们,再瞧瞧手里这只鎏金四曲银碗,想陆时卿兴许只有拿脑袋顶着它走,便放弃要打算。
她凑到他跟前,露出些讨好笑,从他手中分点物件出来,再将他左右臂弯珠玉摆回颜色与位置都匀称样子,然后抬头道:“陆侍郎,咱们打道回府吧。这些物件就找个邸店寄放,会儿派人来取。”
他这话出,四面伙计神情立刻警惕起来。
掌柜噎,眼神闪烁几下,苦着脸道:“郎君,非小人不愿,实在是这买卖之事,讲求个先来后到道理。”
陆时卿笑笑:“如此,便不为难掌柜。”
元赐娴却忽然上前:“可想为难,怎办?”
陆时卿扫她眼。
陆时卿耐着性子等她安置这些零碎之物,结束后恨不得马上与她分道扬镳,往坊门方向走段,途经丝帛行时便停步子,道:“陆某尚有要事在身,县主请先回吧。”
元赐娴回头,见他停在间名叫“锦绣庄”丝绸铺前边,垂落在门口幌子上写个“纪”字。
记起他此前看纪家商队眼神,她拿手指指匾额:“倘使您说事,是逛这间铺子话,也想进去瞧瞧。”
陆时卿叹口气,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,当先转头跨过门槛。
元赐娴笑,跟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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