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道:“咱们元家这些年是什处境,阿兄比谁都清楚,否则你这最是乐得无事身轻人,哪会去掺和那些事?方才说,来日究竟是否可能发生,你心里有数。”
元钰微微滞,冷静下,到底正经些:“……可这太邪门,没道理啊!就算是真,老天凭什给你梦见这些个事?”
这个元赐娴也不知道。她歪着脑袋想想:“指不定上辈子谁给烧香拜佛呢?”
元钰皱皱眉:“总之,觉得未必可信。”
“起始也是将信将疑,才没盲目与你和阿爹讲。可这
她剜他眼,此刻没说笑心思:“就拿与阿爹阿娘性命起誓。”
元钰惊:“说什呢你!”说完见她神情肃穆,不知何故,也生出几分慌张来,嗫嚅道,“……成成。”
听他字句承诺好,元赐娴才小声道:“阿兄,呢,得上天启示,晓得几件将来事。这第,两年后,咱们元家将因……”
她说到这里顿,似觉直言不妥,便拿指头沾茶瓯里不饮茶水,在檀木小几上写下几个字:谋逆重罪被满门赐死。
元钰瞪大眼睛。
元赐娴确是天未亮就上南下马车。
昨夜元钰回府后,句话不说就要赶她去姚州。她起先头雾水,硬是被他拖上马车,像犯人似押送走,后来静心想想,方才明白过来。
阿兄突然如此,想必是听陆时卿说什。她虽不知具体,却也大致猜到几分。
长安波诡云谲,她留在这里,固然能替阿兄行事把关,盯牢徽宁帝与六皇子,也有机会到陆时卿或十三皇子跟前博博好感,却难免存在风险。倘使有朝日,朝廷与滇南撕破脸皮,徽宁帝必将拿她掣肘父亲。阿兄已赔在京城,她再搭进去,便是给元家更添艰难。
想到这里,她到底不再挣扎。去留各有利弊,本难取舍,但既然阿兄作抉择,她又拗不过他,顺势而为也非不可。
她继续道:“第二,届时请缨捉拿咱们人,是……”
她复又沾水写字:六皇子。
元赐娴将关键讯息说明,再向元钰解释梦境始末,与她此番来到长安缘由。
接二连三噩耗叫元钰惊得半晌说不上话。良久,他摸摸她脑门:“赐娴,你没烧着吧?你……你莫不是在陆子澍那里受刺激?要,要不阿兄替那小子掳来,送去姚州入赘咱家?”
元赐娴头疼扶额。她这阿兄,回回遭受打击,就嬉皮笑脸作掩饰,好像如此便可自欺欺人。
眼下最好法子,便是她将梦境内容讲给兄长听,告诫他接下来如何作为,然后回到姚州,与父亲分析朝中形势,叫他醒悟圣人对元家态度,再与他商议自保策略。
至于陆时卿这座靠山,她也没打算放弃。对她来说,长安是易进不易出地方,如能顺利离开,便也可再度回返。
她打定主意,待出城,到处僻静无人山道,就将路护送她元钰喊进马车来,又把两名婢女与跟在两侧队随从斥远。
元钰见她不闹,刚松口气,掀帘却见她神秘兮兮压低嗓门道:“阿兄,有要紧话与你说,但你得先起誓,不论如何,绝不讲给第二人听。”
他愣:“什玩意儿?拿什起誓?若说漏嘴,次日就秃顶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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