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时卿在马车里待得闷气,预备等赵述清理完下去缓缓,朝外问:“赵述,你好没?”这问却迟迟不听答应,他只得耐着性子再唤声,“赵述。”
赵述声音缓缓响起:“郎君……,见着仙女儿!”
“……”这刻似乎有些莫名熟悉。
陆时卿微微愣,皱眉道:“荒郊野岭,你说什胡话?”
“郎君,没扯谎,真是
郑濯大笑不止,揍他肩胛骨拳,道:“得,走,路顺风。”
八月十三,陆时卿拾掇好行装,比徽宁帝吩咐期日提早三天离长安。临走前,宣氏出言留他在家过中秋再启程,他却以灾情紧急为由,坚持当日就走。
但其实灾情早便和缓,舒州也非缺他不可,他不在长安过节,是怕元赐娴找上门来。这等良辰,她怎会不来扰他,到时若缠他不放,岂不麻烦。
清早,陆时卿逃般出长安城,连赶两日路,过数个山道,在中秋当夜入商州地界。
他此行去往淮南,明面上是疏灾,暗地里却奉徽宁帝命,身负更要紧差事,为免招摇,便是切从简,乘辆并不如何阔气马车,就连随从也只捎赵述与曹暗两名。
书房议完正经事,陆时卿不是特别情愿地提到元家:“别没什,但南下,也就意味着‘徐善’不在长安,若是元家给递消息,必无法现身,到时还得由你想个法子蒙混过关。”
郑濯觉他这恹恹神情挺好笑,问:“怎?县主不单缠陆侍郎,还缠徐先生?”
陆时卿瞥他眼:“站着说话不腰疼。被她缠过,你就知道厉害。”
郑濯朗声大笑:“可没这福气。”又道,“但说真,不像你天生奇嗓,拟不出徐先生声色,到时如果穿帮,面上很难看。”
“总之这事交给你,办不妥也是你该吃果子,与无关。”
因这两日下过场雨,耽搁些行程,当夜便没来得及进城。陆时卿欲低调行事,并不打算与当地*员打交道,在宵禁后令人破格开城门,便决计忍耐下,露宿在野。
当然,以天为盖是赵述和曹暗,他不吃风,睡在干净整洁马车里。
两人替他择处地势平坦,靠近河川,无天灾及野兽威胁地方落脚,个跑去拣柴生火,个开始清理周遭。
人在山野,泥巴和杂草就算,但郎君绝不能忍受鸟兽粪便。
皓月当空,映照得河面波光粼粼,纵使未生火堆,四面也片敞亮。偶有风过,远处群树便是阵簌簌沙响,声色通透而清爽。
他说得没心没肺,郑濯也不恼,点点头道:“行吧,你安心南下,县主那边,会替你顾好。”
陆时卿噎,飞个眼刀子去:“替?省省吧你!”
郑濯似乎有些幸灾乐祸:“你就别抱侥幸。等你此次回到长安,也快岁末,看县主短时间内不会死心,待滇南王进京,你就准备好去提亲,吃吃他老人家拳脚吧。”
陆时卿脸已黑,他却乐此不疲:“这拳脚功夫不够,恐怕过不滇南王那关,你早些办完事回来,到时教你几招,练练你。”
“郑濯。”陆时卿咬牙切齿道,“过几日就是十五,你还是先好好诵你经吧,碰上认不得字,也能教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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