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实昨日那点雨水本不至爆发山洪,坏就坏在前些日子持续不断大雨令这带山体十分松垮,如此遭便等于是压倒骆驼最后根稻草,叫舒州原已被控制灾情再度蔓延,城中又添拨流离失所百姓。
陆时卿和元赐娴是黄昏时分到舒州城,刚巧碰上附近批灾民涌入,将城门堵个死。这些人大多是来讨粥喝,也有部分为寻医问药,总归都是要命事,故而哪怕门吏不断高声呐喊,多数人也是置若罔闻。
个年轻门吏见状,将名老人把推搡在地,拿手中长刀指着他喝道:“个个,都是没长耳朵?咱们陆钦差车驾到,你等还不速速避让!”
这句高喝终于叫吵嚷众人安静。有人怒目圆睁,回头看眼后边钦差队伍,扶起摔折手腕,疼得嗷嗷直叫老人,破口骂道:“这他娘钦差是怎个玩意儿,能这样欺负人?”
他说完,啐出口唾沫。几个壮汉附和他骂起来,妇孺孩童则哆嗦着不敢吱声。
元赐娴心里凄苦,偏偏如上回在驿站般,听完他非常正义解释,她指责便少占几分理。
如此情状,实则她俨然已可义正辞严地叫他对她担责,但她想叫他心甘情愿庇佑元家,味强扭必然行不通,现在急着较真,她就输。她得沉住气,将这几笔账记好,待时机成熟再拿来说事。
于是她收敛下波动心绪,平静道:“那就多谢您照顾。”
陆时卿执笔手顿,笔头摁在纸上,晕出团难看墨迹。
怎回事,这与他想象中情境不太样。她为何不趁机逼他娶她?他都暗暗盘算好,打完腹稿,她竟如此轻描淡写放过他?
。大概意思是,他自己割断布条。
“……”
哇,他好不要脸!
元赐娴气得拍被而起,昨夜对他积累好感霎时扫为空,质问道:“你给弄床上来?”
“不是弄。”陆时卿看她眼,皱皱眉,“你个女孩家,稍微注意下用词,说得文雅点,以免惹人误会。”
那门吏长刀横就要砍他脑袋,忽听声轻斥:“住手。”
这声不高,却听来脆亮明晰,他手下动作顿,偏头就见钦差马车里下来个人,身天青色圆领棉袍,肤白唇朱,眸光艳丽,落在他
那他费尽心机设计这场同宿做什。
元赐娴见他神色滞涩,仿佛受什挫折打击,瞅着他笔下墨迹问:“陆侍郎,您这是怎呀?”
陆时卿回神提笔,将废公文揉成团,重新铺纸,微笑道:“没事,想到民生疾苦,时惆怅罢。”
元赐娴也不知信是没信,笑眯眯地道:“哦,大周有您,真是大周之幸。”
过蕲州,便是陆时卿此行目地舒州。
弄字怎?舞文弄墨也是弄,吟风弄月也是弄,不文雅吗?他自己满脑子稀奇古怪东西,怪她。
陆时卿可能也觉不小心,bao露什,咳声,解释道:“脚榻凉,你半夜冻得发抖,抖得睡不着。”
所以他竟是半夜便摆脱束缚,且与她换被褥。他没惊动她,肯定是悄悄抱她上榻。
可他不是有洁癖吗?怎肯睡她钻过被褥。
他南下这路可真越来越随便啊。说好洁癖呢,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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