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只春天筑巢燕子,东衔来点,西叼来点,点点把这间房子填满。
可是这间屋子现在在他眼里却空得吓人。
大片大片白,大片大片留存空间。
时沂突然后悔。他刚刚是不是可以试着任性地挽留下自己丈夫?
他很害怕,很忐忑,像是时时刻刻悬在断崖之上。
他眼睛真好看啊。
形状优美,眼尾弧度干净锋利,瞳仁黑亮,执拗看人时有种勃勃少年气,好像永远都不高兴,永远都冷淡嚣张。
时沂说:“好。”
不要让他等太久啊。
“那走。”
如果你如果回来得更晚,记得让助理去当地药店买药。”
“嗯。”钟俊同分明有很多话想说,但是现在只能吐出单调个字。
时沂又伸手帮他整理下围巾,仔仔细细把边角捏好。他心里突然笑下,怎又把他当小孩儿?
钟俊同明明已经是个健壮成熟英俊男人。
可是他就是没来由地想笑,笑意未退,又很想哭。
他想要钟俊同抱抱他。
他不需要道歉,不需要很多甜言蜜语,他只想要钟俊同给他个漫长拥抱。
时沂言不发,熟练地钻进衣柜里。在窒息和黑暗里,他抱住钟俊同件毛衣,脸埋在柔软毛衣里,用力地呼吸,又把毛衣抱得更紧,好像抱住自己丈夫,温柔小心地汲取温度和味道。
这也可以算是个拥抱。
蠢人也有蠢办法。不麻烦任何人,不招任何人厌烦,自己就可以解决自己难以启齿妄想。
“路顺风。”
钟俊同离开。
时沂坐在沙发上。
他环视四周。这间套房是钟俊同工作第年买。他住进来之前,钟俊同把钥匙递给他,让他按着自己喜好装修。
地毯和灯具是他走两天家居市场挑出来。沙发和沙发毯子是他张张试过才定下来。窗帘是他选好发给钟俊同,俊同说好看自己才买回来。厨房厨具和锅碗瓢盆是他扛回来,卫生间里俊同须后水和古龙水他也记得时时添补。
助理已经到楼下。催请电话到好几个。
钟俊同不得不走。
他懊悔不已。明明知道要出长差,昨晚不应该和人喝酒,更不应该回来就对时沂耍酒疯,现在连道歉话都没有好好说,就要去赶飞机。
钟俊同拉住时沂食指和中指,很轻地摩挲下,低声求道:“你等回来好不好?”
时沂没有抽回手,抬头看着钟俊同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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