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方宁全身僵硬,动也不敢动。良久,帐中片死寂,唯余御剑低沉鼻息声。
只听床底下试探般叩击两下,继而微声窸窣,回伯率先探出头来,向他打手势询问
有句实话。你太让失望!看见你那张虚情假意脸,就想把你撕碎。宁宁,其实你不必走到这步,只要你亲口跟说。……”
他喃喃重复几次,突然重喘声,如雪地孤狼即将,bao起伤人般:“不,你连这个念头都不准有!你是小云雀,永永远远,别想飞出手掌心。活着,死,都是!”
屈方宁眼前阵阵血红,已经吸不进口空气,乱蹬双腿都已渐渐无力。恍惚中只听床底传来短剑出鞘嚓然之声,心中残余丝理智瞬间化为惊惶:“别出来!你们万万不是他对手。”苦于脖颈受制,个字也发不出来。
御剑红得骇人双眼紧紧盯着他濒死脸,忽然意味莫名地笑,毫无预兆地放开手:“跟你闹着玩。哪舍得真杀你?前几天你发烧吐血,晚上都没合眼。你晚上睡觉手脚冰冷,这几天出汗又出得不停,你以为不在意?担心得很!”不顾屈方宁弓背大咳,强行把他抱在胸前,下巴抵着他头顶:“有心在你身边照顾几天,你张口就问做不做!老子就这不是个东西?老子以前天天跟你睡床,宁愿看着你脸冲冷水,也没指头碰过你!你他妈是要气死。……”
屈方宁咳得满脸紫胀,听他说起前几日之事,心中暗道:“先前高烧时,你还不是逼用嘴给你做?现在要死不死,倒装起君子来。”
御剑醉意更浓,连靴子也不脱,直接踩在床上,将他连人带被子起,胡乱揽成团:“宁宁,早该亲手杀你。你这条命留在手里,害人,害己。这半年食不知味睡不安枕,想到你就心里,bao躁。想待你好点,你专门跟对着干。有时给你弄窝火,真想刀下去百,又狠不下这个心肠。”自嘲般笑两声,摇头道:“你舍得杀,却杀不你。你赢!宁宁最厉害,青出于蓝胜于蓝!”
屈方宁捂着脖颈喘息不已,脑子里兀自疼得厉害,听到最后句,不禁有些鼻酸。
御剑双手捧住他脸颊,看着他目光竟有些难言温柔:“宁宁,你是亲手教出来,兵法、围棋、射箭……谁也比不上你。刚才柳狐手下那个*细故意套话,恨不得当场把他千刀万剐。你心里恨,知道!中午你哭成那样,叫你进来,你眼都不看。象是送你,死两头有什要紧?便是百千头,也送得起!你天到晚跟怄气,大喜大悲,病怎好?你今天哭累,握着这只手不放,不知多高兴!……宁宁,你再握下手。来!”
屈方宁咳嗽方定,目光落在他伸向自己大手上,迟疑许久,才伸手与他相握。
御剑手上缠着那枚太真珠,与他十指相扣,抓得他指根剧痛,如道挣脱不开枷锁般:“这样就行。小猴子,你跑不走。大哥带你下江南去,带你看江水、江花,把那两条小狗头割下来,给你当球踢。有求必应,好不好?永远照耀着你……”声音渐渐低下去,终至无声无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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