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子”,眼中忽然流露出丝恐惧之色,颤声道:“不,才不回去!与其拖着两条断腿,栖栖遑遑地呆在母妃吊死地方,永远遭人白眼嘲笑,还不如清清静静地死在这里!”颧骨忽而涌上阵血色,声音中也多抹异样:“要让他记住走样子,永永远远后悔莫及。”
屈方宁见他忽现疯态,知他心意已决,忍不住又落下泪来:“你何苦……斗这样气?”
年韩儿这才抬头看他眼,嘴角向上挑,左手两根雪白手指轻轻按上右腕脉搏:“你也不要替嚎丧!在人世这十几年,原本就是苦多乐少。被人送到这鬼地方来,更是没有天快活日子。九州老头是个最大疯子,他让咱们干事,个字都不信。自从认识你,虽然时常教人恨得牙痒,多少也让人有点儿相信,那疯子想干事,也许……也不是那疯……”声音渐低,头也慢慢垂下去。
屈方宁低低叫道:“小韩儿,小韩儿。你起来!”
囚室寂然无声,只有昏黄灯火无声地跳动。
地道中静默如死。许久许久,只残缺手伸过来,在他背上叹息般拍拍。
屈方宁行尸走肉般随三人走出,在马车上直直地坐下去。阿木尔见他脸上块擦痕汩汩流血,忙取出随身金疮药替他包扎。
大甲见他大半边脸都被血浇透,结成张血痂,惊道:“队长,你怎?怎地流这多血?”
回伯随之上车,见为之色变:“这是憔悴东风毒发所致。”从怀中取出粒褐色药丸,面喂他吃下,面道出毒性。原来此药毒性奇特,乃是损命之余、补命不足,好似断凫续鹤,裁裘补衣。毒性最剧烈时,三日之内就能将人寿命挥发殆尽。不发作时,倒颇有治愈之奇效,那也是从命中点点滴滴裁来,迟早要归还阳寿,并无半分好意。屈方宁含着解药,闻言便向车上那盏即将燃尽油灯望眼,道:“便如将碗底灯油涂抹灯芯之上,只尽眼前日罢。”回伯心觉这句话喻意不祥,只催道:“你先吃药。”屈方宁垂目思索片刻,将手握于口边,将还未化开解药吐出来。三人皆不解望去,只见昏黄灯火之下,他目光毫无波动,嘴唇张合,清清楚楚地开口道:“——要回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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