巫木旗不在面前插科打诨,二人之间便沉默下来。炭火细微燃烧声中,银刀相撞声异常刺耳。屈方宁将切好肉片烫烫,盛在御剑面前碟子里。御剑微颔首,却不曾下箸。少顷替他斟满酒,屈方宁道声谢,却也不再执杯。
御剑酒意渐去,嘴里阵苦涩:“跟你之间,也尽于此
来以后还是少来好。”
御剑立即道:“你别信他。他巴不得你天天来,趁机撬酒喝。”拍开泥封,注入银壶,信手放入个四方温鼎之中,热气烘,满室酒香。巫木旗嚷道:“天地良心,老巫是关心小锡尔,何尝是肖想你私藏!”边极力撇清,边凑在冷酒坛边,扇扇坛口酒气,大大吞口馋涎。屈方宁笑道:“将军有所不知,巫侍卫长变着花样取巧,其实是为自己打算,盼拦门时候放他马。”御剑随口道:“原知他意不在此。”提起银壶,给他满满斟杯。那酒色泽清碧,有如春水照人。浅酌口,五脏六腑暖洋洋,如沐春风。屈方宁满饮杯,赞道:“怪不得将军不肯轻易许人,确是天下无双。”御剑道:“江南小户人家嫁女儿酒,滋味倒还不差,只是欠些劲道。”提起酒壶,替他续杯。屈方宁仔细端详,道:“颜色也好看。从前将军教念诗,有句春来江水甚,大概也就是这般模样。”御剑哂道:“合意就多喝几杯。”见他酒杯已空,便重新给他斟上。
帐内暖热,屈方宁斗篷早已脱下挂在旁。几杯酒下肚,体慵目饧,两颊飞红,嘴唇更是娇艳欲滴。身上衣服被酒气熏,香气袭人。御剑隔着张小小团桌自斟自饮,闻到他身上香气,心中动,抬起头来。只见屈方宁轻轻晃着手中残酒,嘴边带着淡淡笑容,缕长长头发垂在腮边,灯下看来,当真是艳若桃李。他心中暗想:“春水再美,也比不上你。”
巫木旗趁他们斟酌细品工夫,早就囫囵喝大碗,口中嚼着大块牛肉,胡乱赞道:“好酒!”听屈方宁说起从前,忽道:“小锡尔,你这两年怎地不来?你与们将军多年交好,既是师徒、父子,更是极好朋友。虽然娶老婆、生小毛头,往日情义也不见得就淡。从前你天天在这里时,与们将军下棋、谈兵、念诗本子,那是何等快活?自从你搬出城去,他话都少许多。唉,你不知道,们将军十次喝多酒,倒有九次是念叨着你。”
屈方宁乌黑眼睛微微动,笑道:“是?将军要是有心眷顾旧情,怎地常年又不在鬼城,连作请机会也不给人?”
巫木旗挥手道:“这是两码事,怎能放在起说?们将军不论身在何处,都把你记在心里。去年还特意开山起铁,给你锻造……”
御剑喝道:“老巫!”伸脚在他屁股上踹,斥道:“满嘴放屁。还不滚出去!”
巫木旗抚臀呼痛,踮脚跳着出去。临还向屈方宁咧嘴笑,道:“他是拉不下这个面子,不是老巫放屁。你坐!再弄几个菜来!……”嗷嗷叫唤声中,已经去远。
御剑才向屈方宁道:“他嘴里向没个正经,你别信他。”
屈方宁应声:“理会得。”举起银刀,片片割开面前大块煮得半熟羊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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