屈方宁半迎合地仰起头,口中道:“今天倒没看见巫侍卫长。他自从娶妹子,隔三岔五不在眼前,倒有些怀念他啰唣时候。”
屈方宁将血湿黑纱扯下,头也不抬地说:“现在跟你无关。”
对面僵硬许久,轮椅木轮才吱呀声,艰涩地转过去,推向门口。
屈方宁忽道:“是。”
木轮失灵般停下来。屈方宁注视他背影,缓慢道:“是上床。”
小亭郁如同被细长毒针刺中要害般,浑身都往上跳缩下,机械地推着轮椅走出去。
御剑漠然道:“好说。你父亲在世之时,常盼请提点指教于你。老将军如见你今日成家立业,儿女成行,事事循规蹈矩,无步行差踏错,定然喜慰非常。”
必王子不懂禅机,愕然道:“这……父王,毕罗昨日刚刚宣战,们四军齐发,似乎……这个……”
屈方宁莞尔笑,奏道:“殿下所虑正是。大战伊始,倘若方倾巢而出,未免小题大做。何况……与毕罗有过数年翁婿之情,于公于私,都理应避嫌。适才千机将军所言,其新创阵法,与属下弩阵两相交济,更添威力。既如此,与……鬼军箭阵互为辅助,岂不是天衣无缝?”
当日国会,安代王下令:命鬼军、西军、御统军三军出征,共赴北线边境,抗击毕罗。
屈方宁前脚刚入营地,后脚便听报:“千机将军来。”只听帐门外片劝阻跌撞,接着声闷响,门帘被泓弩刀割去大半边。他朝门口瞥眼,挥手道:“你们出去。”
毕罗国力强盛,这次突然发难,拒不谈判,显然蓄谋已久。千叶由上至下,亦知此战非同小可。大军临行前夜,水边星星点点,皆是饯行灯火。母亲叮咛儿子,妻子告别丈夫。鬼军坎水、离火二部业已先行,城中人影幢幢,入夜不宁。
屈方宁赤足伫立山崖前,身上白袍仅由根缎带系住,风起之时,下摆高高卷起。他漠然望着城中驯猎营方向,额角汗痕未干,粘住绺乌发。听见背后脚步,才信手抿开。
腰身紧,已被来人从背后抱住。低沉声音在耳畔响起:“个人跑这儿来吹风?”
屈方宁就势靠在他怀里,懒洋洋道:“起来找水喝。太久不来,摸黑却找不到。”
御剑上身赤裸,横臂在他腰间,闻言笑道:“跟说声就是。”将他整个人收拢在怀中,宠爱地摩挲他头顶。
干鼻青脸肿亲兵从小亭郁轮椅旁散开。小亭郁停驻门口,胸口起伏,脸色苍白可怖,右手死死攥在扶手机关之上,嘴唇扭曲,向床沿屈方宁字字道:“那天夜里,你跟他上床?”
屈方宁肩胛动,目光缓慢上升,还未与他相对,小亭郁耐心已然告罄,在扶手上狠狠掼,支弩箭倏然飞出,钉入他身后地毯三寸,尾羽嗡嗡声良久不绝。片刻之后,屈方宁左臂白色军服这才乍然裂开条长缝,鲜血汩汩而出。
小亭郁青筋,bao起右手重新覆上机关,嘶声道:“问你是不是跟他上床?”
屈方宁语未发,连姿势也未改变。只淡漠地瞥眼伤口,单手解下外衣,将臂上黑纱无声地掩在流血处。
小亭郁整张脸孔刹那间变颜色,眼角颤抖好几下,才生硬开口:“……谁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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