孔蕴两手撑地,指间太过用力,已然泛白,却坚持道:“要跟秦国夫人往万年县去!”
“好,好好好,”博亭侯怒哆嗦,
乔毓听得眉头微蹙,有些忧心孔蕴会因此退缩,转念想,又觉得即便孔蕴因此退缩,自己也能理解。
难道她还真能叫人家脱离宗族,断绝父女关系不成?
这大事情,怎能在三言两语之间敲定呢。
乔毓少见打退堂鼓,握住孔蕴手,正待劝慰几句,却觉她反手在自己指间用力捏,又主动松开手。
孔蕴面色微白,神情却坚定,退后三步,跪地道:“阿爹既如此说,那从此之后,女儿便当自己没有您这个爹。”
孔蕴这等女郎长在孔家,又投生成博亭侯女儿,真是可惜。
乔毓心生怜惜,再想起方才博亭侯毫不留情那巴掌,暗自猜测她若回去,免不得又要受罚,心思几转,忽然道:“四娘,你愿意跟走吗?”
“走?”孔蕴微微怔:“去哪儿?”
“去万年县。”乔毓目光渐渐亮起来,她也不怕丢脸,坦然道:“舞刀弄棍还行,书却念得不好,字也写丑,身边缺个通晓文墨人帮衬。若选个郎君,瓜田李下倒是尴尬,你若有意,不妨同道前去。”
她略微近前几分,挽住孔蕴手,低声道:“再则,你父亲……你这样回去,实在是不安心。”
秀才遇上兵,有理说不清。
博亭侯惯来爱将规矩体统挂在嘴边儿,但真遇上乔毓这样以大刀服人,他便不敢吱声。
乔毓两手抱胸,冷冷看他半晌,连句话都懒得说。
博亭侯年过四十,不是个小孩子,他有明辨是非能力,知道自己在做什。
几十年养成思维与观念,岂是乔毓席清谈便能改变?
博亭侯瞧见乔毓脸上迟疑之色,心中不免得意:
任你秦国夫人再嚣张跋扈,也管不着孔家家务事,你也不想想,父女血缘这样关系,可是你略施诡计,便能挑拨?
他心里边儿这想,脸上便带几分出来,正待领着女儿回家,罚她抄录家规,不想却听孔蕴说这样句话,当真是目瞪口呆,怔在当场。
“你,你说什?!”
博亭侯勃然变色:“你竟敢不认这个父亲?如此无君无父之人……你,你好啊你!”
孔蕴生婀娜,面容也颇秀婉,乔毓原先还怕她定不下主意,推脱此事。
不想刚说出口,孔蕴那双秀目便展露出几分耀眼光亮,她屈膝见礼,欣然道:“愿执箕帚,随侍左右!”
乔毓见她应得痛快,心中实在喜欢。
博亭侯瞧见这幕,却是怒从心来:“你敢!孔家没有这样女儿,你若是真随她去,便不要再唤阿爹,也就当没你这个女儿!”
这话说狠绝,对于时下儿女而言,已经是极为严重苛责。
更别说乔毓根本就不是什能劝解别人人。
“四娘,”她在心里暗暗摇头,没再去看博亭侯,而是转向孔蕴:“你没事儿吧?”
孔蕴方才重重挨博亭侯掌,面颊已然肿起来,衬着另外那半边儿姣好面容,当真可怜。
“无恙,”她向乔毓致谢,悄悄看博亭侯眼,叹道:“父亲言语冒失,望请秦国夫人见谅。”
唉,这好女儿,上哪儿去找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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