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不是相党,亦不在朝中站队,只是对各势藩王与阉党倾轧相争百姓沦为鱼肉工具局势深为反感。
空读圣贤书十余载,却寻不到救国治世之道,如今阉党佞贼当道,相党又味争权揽财,东宫心性不正,非可拖社稷大任之人,寻来寻去,竟是这个远离朝政、不问政事边缘皇子成唯希望。
齐轻舟虽然震惊、愤怒、不忍,脑子却清明理智,丝毫没有被对方义正言辞慷慨陈词牵着走,气极反笑:“此地百姓,当真无辜?”
“本王倒要问你,他们难道不是在东岭王纵容与授意下去抢占周围村镇田地?”
“又是谁掠取隔山村庄女儿家来强婚生育?”
这句话根本不需要回答。
薛良叹口气,道:“是。”
齐轻舟眯起眼看着远处杀谬,bao行,冷声问:“你精心布排给本王看这些,意欲何为?”
心里高高窜起股火气压不下来,他平生最恨被人欺骗,借别名头引他出来实在令人怒火中烧。
薛良也知道对方心里是动怒,放软姿态,诚恳轻声道:“想让殿下看看这人间炼狱罢。”
齐轻舟在车上假寐,忽闻前方片兵荒马乱。
妇孺哭声凄凉哀绝,老鸦泣血回荡山林。
撩开车帘望去,身着紫黑鱼燕暗卫服东厂幡子正大开杀戒,捕杀林寨男女老少,腥臭冲天,血流成河。
东厂所到之处,便是人间炼狱,如群獠牙尖锐恶鬼过境。
无论孩童老者、妇人孕者概用以及其残忍痛苫裂刑。
“还抢占过路商人牧人家禽牛羊!”
薛良噎,大概是没想到平日里温吞淳善七皇子竟还有如此伶牙俐齿面,随即露出痛苦又不忿神色:“那就算男丁被迫充当军力,有罪应罚,那手无寸铁妇人稚子又何罪之有?!东*佞目无王法草菅人命滥杀无辜。”
齐轻舟立马高声相驳:“这话说得好笑,那些妇人稚子难道没有享用那些羊钱财吗?没有在强抢来田地上插秧种菜、盖房造院?没有用到那些砍伐别村林地树木木材造床凳马车?”
他冷冷讽笑,阵见血戳穿本质:“哪有同享好处,罪罚却不用同当道理!”
薛良固执,被眼前这幕幕惨绝人寰景象刺激得声音发哑:“即便是这样
齐轻舟皱着眉大声反驳他:“这儿原本也是人间炼狱!东岭王罪有应得!”
此地是东岭王管辖地界,其近日因谋逆而被抄斩,这个寨子被东岭王作为练兵藏军器大后方自然也难逃劫。
锡山被东岭王训练得民风剽悍,户户男丁训练有素,并进行精神洗脑。
无论妇孺孩童皆对大齐官民仇视如疾,开始齐盛帝见不成气候,多事不如少事置之不理,近年此地人口增升,迅速扩充规模,已经到京卫军都无法制衡局势才出动东厂人马。
薛良似是被他话惊到,目含悲悯,激昂感慨:“藩权相争,百姓何辜?”
求死不能,妇孺被行刑前竟要被迫亲眼看着家里男丁处以千刀万剐之刑。
齐轻舟时之间怔在原地,忘记呼吸。
薛良倾身过来想要捂住齐轻舟眼睛。
齐轻舟几乎是即刻拍开他手,忽然道:“你是故意带本王来这儿?
薛良怔,没想到他这快就反应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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