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到大戏楼底下,他傻眼,就在萃熙华都正对面,三层高,跟着应笑侬进去,藻井、雕梁、阑干,看得他愣愣,段芙蓉色木楼梯,他踏上去抬头,和正下楼宝绽四目相对。
这是七年后他们第二次见面,那时他是戏曲学院优秀毕业生,而宝绽只是给应笑侬梳头跟包,他甚至不记得那天后台有这样个人。
“是吗,”应笑侬知道他嗓子,虎音、炸音都很漂亮,心里是非他不可,面儿上却冷着,“那可惜,本来想请你到们团坐坐。”
说话到楼底下,应笑侬不进去,闲聊两句转身要走,张雷迅速反应下,回头叫住他:“喂,唱几个小时?”
应笑侬冰雪消融般笑:“想什呢哥哥,们团长台子,您就边上给搭下,十分钟戏!”
张雷完全被镇住,十分钟,三万块,这不是唱戏,这是抢钱!
“你们那团……”他脸上表情难以形容,明明动心,却死绷着,还绷不太住,“在哪儿?”
进来?”
应笑侬瞥他眼:“还行吧,勉强混口饭吃,”他就等着张雷跟他得瑟,“个月有八场戏,二十万。”
张雷乐:“唬谁呢你,”他哈哈笑,“还八场!”
“怎着,不信?”应笑侬停步,认真地看着他。
张雷真不信:“就算你演八场,也赚不二十万,”他掰着指头,“二十除以八,场两万五,就你们那小团?”他撇嘴,“不可能!”
应笑侬转个身儿,向着来路:“领你去看看?”
张雷在市剧团待七年,按时有饭吃,偶尔有台上,七年里,工资只涨几百块,肚子却大好几圈,久没有闻到外头空气,他想:“走着!”
俩人开他车,哈弗SUV,在拥挤车流中往市中心开,边开张雷边问:“你指这道对吗,再开都到萃熙华都。”
“就在萃熙华都,”应笑侬懒洋洋地说,“对面儿。”
张雷扫他眼,脸“没毛病吧”嫌弃表情。
“八场,二十万,”应笑侬挂着抹艳冶笑,盯住他眼睛,“要是有句瞎话,当场摔死在这儿。”
这话很毒,张雷敛起笑容,斜眼瞧他:“应笑侬,你今儿来,是有事吧?”
应笑侬不跟他兜圈子,直说:“们周五有场演出,缺个铜锤,你来,两万五给你加五千,下戏付清。”
场戏三万,别说他个三级演员,就是团里台柱子也未必能拿到这个数,张雷信,应笑侬说那什如意洲是真有钱。
可他也是有身价,他身价就是市京剧团编制:“还是算,”他昂着头,带着院团演员特有傲劲儿,“团里有规定,不让接私活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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