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舅舅你……你竟早已知道……”梁澄心里卷起万丈白浪,震惊得无以加复。
李度秋起身,走到窗边,负手而立,望着横过窗楞枝斜梅,道:“这事连你母后亦是不知,舅舅也是偶然证实,圣上还不知晓这事,否则更容不下,今后莫要再提此事,武阳候会让人注意,你无需担心。
梁澄摇头,“所忧不在其余皇子,而是武阳候孟留君。”
上辈子孟留君用计使他做不成太子,便是要引发宫闱内乱,如今他将这步提前,孟留君不会毫无动作,眼下他人不在东都,但是要不几日,便会知道太子出家之事,以孟留君对明元帝积恨,定会借机挑拨,煽惑二皇子四皇子其中派,掀起风波,打破多年来平衡。
而梁澄最怕,他们中人,可能会对九皇子动手,然后嫁祸给对方,好来个石二鸟。
李度秋却是不解,“你与武阳候不是交情匪浅?”
梁澄咬唇,“舅舅,坊间直流传父皇并非……”
“舅舅,意已决,你莫要再劝,如今木已成舟,断无回头之箭。”
梁澄不闪不避地注视着李度秋眼睛,双眸澄澈平静,落下最后句。
李度秋嘴唇抿成道坚硬弧度,良久不语,最终从怀里摸出枚白虎玉佩,推倒梁澄面前,道:“收下,今后若要用人,便持此信物到最近宏威镖局找账房先生,到时自会有人出来迎你。”
梁澄眼角已然泛起圈红晕,他郑重收下这枚白虎玉佩,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。
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,发出丝颤音。
“慎言!”李度秋低喝,打断梁澄话,面上仿佛冰封千里,“如此无稽之谈,你怎也信?!”
“是真!”梁澄深吸口气,坚定道:“流言是真,父皇并非先帝之子,并且直以来,深恋越赫姑姑,当年驸马坠马而亡,便是……便是父皇下手,孟留君多年以来,忍辱负重,处心积虑,所为便是皇室操戈,借众皇子之手,除掉父皇。”
梁澄知道,此番所说,舅舅时难以接受,但是他怕将来,他会因为此时瞻前顾后而后悔,虽然无法向舅舅解释这切他从何而知,但是即便舅舅再疼他,重生之事毕竟太过惊世骇俗,他只能隐瞒下来。
李度秋目光幽邃,缓缓吐出口气,“你既然已经知道,舅舅便没什好隐瞒,你父皇……确非先帝亲子。”
梁澄惊,失手打翻案上茶杯,茶水顺着案角滴落在沉木地板上,发出“滴答滴答”声音,显得禅室内静得可怕。
李度秋暗叹声,张布满厚茧大手抚上梁澄发顶,道:“舅舅过完年,便要回边关,自己个人,要多多保重。”
“嗯……”梁澄点点头,赶紧低下头,掌心紧紧地贴着玉佩,直至将泪意逼回去,方抬头道:“舅舅放心,澄儿定会保重自己,您也要……万事珍重。
李度秋刚毅嘴角微微弯起,目光柔,道:“好。”
梁澄见此,脸上顿时轻松不少,想到院外梁济,终究难以坐视不理,“此番出家,京中势力怕要重新洗过,济儿还小,还不能上朝,暂时不成威胁,父皇为牵制二皇子和四皇子,眼下也不会让济儿出事。”
李度秋冷笑,“人虽不在东都,但要动你兄弟二人也不是那容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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