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斟意恐惧并没有错,因为梁澄确不打算留下他性命。
他虽然生性宽和仁善,从小亦被束之君子仁德,但是该下手时候,他也绝不会留情,当初即便是道长大孟留君,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刀诛杀,更何况是无亲无故韩斟意。
“此前念应你韩家爵位,虽已察觉你对恨意难消,不过念及师兄言九鼎,朕不愿叫他失信于人,便不曾过于追究,”梁澄神色冷,道:“眼下看来,留着你终归是个隐患。”
梁澄神情冷漠,说着狠话,眼里却没有显露丝毫杀意,韩斟意活到今天不但汲汲于权贵,更是惜命得很,如何甘心今夜就此结性命,他也是能忍之人,对自己尤其狠,见梁澄似乎还能接受求情模样,当即翻身跪下,重重磕头道:“臣饮酒过甚,时神志不明,这才出手伤陛下,还请陛下恕罪!若陛下绕臣命,即使将臣贬作庶民流放南蛮臣亦无怨言。”
有记碰撞重重毫无留情地磕在鹅卵石面上,滩鲜血泊开,韩斟意沉声道:“臣,定不敢再起丝毫异心!”
梁澄其实只是晕瞬,片刻后便恢复神智,登时察觉命门之处遭人胁控,对方手紧又松,似是有些犹豫,梁澄不敢妄动,闭着双眼假装未曾清醒,此处是念别庄,他赌韩斟意不敢真对他下手,不过心中也只有五五之数,毕竟酒壮人胆,韩斟意眼下仅余丝神智,他若此时睁眼,只会激怒对方。
韩斟意确如梁澄所料,虽然恨意滔天,但是残存理智却直拉扯着他手,梁澄死在别庄,他嫌疑最大,念不会放过他,甚至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,他好不容易走到如今这个地步,难道真要为时快意,坠入万劫不复之地?
初秋深夜凉风吹,韩斟意酒意半消,便有些后悔自己太过冲动,此时他已然敲晕梁澄,即便马上收手,只怕也要褪下层皮来。
他不由眉头紧皱开始思考起对策,制着梁澄手便有些松开来。
梁澄直暗中蓄力,见此当机立断,掌隔开韩斟意手,掌拼尽所有内力击向韩斟意心口,竟是下杀招。
梁澄沉默地俯视着韩斟意,也不说话,韩斟意跪在地上,额头渐渐渗出冷汗,终于梁澄开口。
“眼下你有多忍辱负重,来日你便有多狼子野心。”
韩斟意骇,才抬头,额心便出现道红点,他双眼圆睁,张大嘴巴似要呼喊,身体却渐渐后仰倒在地上,死不瞑目。
却是梁澄身后无影卫出手,
两人距离过近,韩斟意本就心神分散,靠着多年江湖摸爬滚打,险险侧过要害,但是仍是生生受下这掌,加之方才刚被念所伤,时竟是倒地不起,捂着胸口吐血不止。
梁澄不敢大意,拾起地上碎石飞射而出,点住韩斟意穴道,这才松口气,闷咳声,起身高声感道:“来人!”
原本想着此处是念别庄无需担忧性命安危,他又不愿让人见自己与念亲密情状,这才叫无影卫留在外院,不料险些酿成大祸。
幸好韩斟意醉酒之下,下手并未十分精准,这才叫他提前醒来。
无影卫很快便如落燕般悄无声息跪在梁澄身后,梁澄冷眼看向韩斟意,对方双目怒红,面色却惨白如纸,双唇微抖,已然有些恐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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