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施施然
苏晏感谢过他后离开。
闻征音看他消失在门外
背影，面上笑容顿敛。他捏着苏晏用过茶杯荡
荡，语气凉薄：“少年幸进，不知能风光多久。”言罢将残茶泼在地上。
苏晏不爱坐官轿，觉得速度慢又颠簸，吩咐差役备好马车，前往锦衣亲军都指挥使司官衙。
这是锦衣卫总署，如今正因为掌事长官冯去恶倒台，群龙无首，人心惶惶。
见到皇帝钦定查案大理寺少卿上门，四名指挥同知和指挥佥事十分殷勤地上前迎接，将苏晏迎入内堂首座，上茶上点心，先是嘘寒问暖，紧接着例数冯去恶罪行，唯恐被划入冯党，
并给清算。
人在授课日还得来文华殿侍读。不过奴婢听说，皇爷似乎有事交办，他向大学士告假，近期都不会来。”
朱贺霖拍榻面：“没事，山不来就
，可以就山。只要还留着这个头衔，小爷找他就名正言顺！”-
大理寺官署里，苏晏身簇新绯红色云燕补子四品常服，向新上任大理寺卿关畔见礼，又与新提拔左少卿闻征音互相揖。
关畔年约四旬，方脸髭须，在左少卿位置上熬七八年。他自知这个主官得来意外，若不是余守庸忽然倒台，他还有二十年好熬，按理说该感谢苏晏。
然而余守庸平日里待他不薄，将大理寺打理得井井有条，虽说无甚功绩，但也不犯大错，唯独没抗过冯去恶威势，栽在卓岐案里。
苏晏见这几个锦衣卫二、三把手都是久混江湖老油条，明面上又互相保全，嘴里怕是没有半句真话，便虚与委蛇地应付下。
转头出厅堂就直取经历司，叫负责人调出冯去恶上任以来公务文书，和百户以上*员档案，整整装十个大木箱子，全部贴上封条，命人搬去大理寺。
几个指挥同知和佥事原本欺他年少，阅历不足，还想着对他推八卦打太极、重金行贿，再提供些“冯党”名单，不伤元气地把此事。
谁料这位苏少卿很不好糊弄，直接釜底抽薪，将经历司文书库房给掏，个个面上发绿。又不敢阻止，只不甘心地站在大门口，脸色难看得很。
苏晏看着箱子装车，笑着拱手：“几位大人不必相送，本官认得回去路。”
他想到这里，又有些替旧长官嗟吁。故而对面前这个摸不清底细苏少卿也只是淡淡，笑不达眼底，面上过得去就行。
左少卿闻征音是个三十出头白面书生，倒还算热情。堂上见礼完毕，他请苏晏喝茶，笑呵呵道：“昨日早朝，虽无福在场，却也听闻苏大人事迹，当真是智勇兼备，仁义无双。苏大人可知，你弹劾冯贼那‘十二陈’，已被刊在今日发行邸报上，传遍京城大街小巷，人人看都交口夸赞，说苏大人是清流楷模。”
苏晏听不免耳热。花花轿子人人抬道理他懂，但当面被同僚猛夸，他还是感觉有些尴尬，客套地说不少谦词。
闻征音又与他闲聊几句，显得很开朗健谈。苏晏自觉与对方气场不太和，托词说奉命调查冯党，时限不宽裕须得抓紧，作揖告辞。
“苏大人慢走。对，关大人托转告，既然圣上有事交办，这阵子苏大人只管用心办案便是，不必来官署点卯，免得来回路上耗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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