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看他喜滋滋神情,仿佛又变回那个单纯赤忱小鬼,想起方才情景,不禁有些做梦似恍惚,问道:“小爷今日怎出宫来?”
“来看你呗。来三次,次次不见人,这才窝火,亲自出手把你逮回来。”马车辚辚地行驶,朱贺霖挤到对面,与他亲亲热热地并肩而坐,带着委屈抱怨道,“自从东苑回宫,
他刻意停顿下,伸手将苏晏拽过来,方才继续道:“清河升任大理寺少卿,但太子侍读头衔仍在,依然是孤人。日后除大理寺当值,还须侍奉东宫,就不在此耽误时间。你若需要人近身伺候,孤赐你童子十人、侍女十人,明天遣内侍送到你府上——还不谢恩?”
沈柒暗中咬牙,低头道:“谢殿下赏赐。”
太子嘴角泛起笑意:“这是你应得。至于不应得,多想无益,还是尽快养好伤,继续为君效命、为国尽忠吧。”
言罢,他拉着苏晏,昂首阔步地走。
沈柒站在房门内,檐下灯光斜斜照来,将他半个身子隐在黑暗中。而他目光也在这明与暗交界处,久久地残烧着。
没有发怒,带着轻微鼻音开口:“你介文弱之身,每夜床前照顾,怎不怕过病气?进他卧房于礼不合,你夜不归宿住在人家屋里,于礼就合?”
苏晏无言以对。但眨眼后他又给自己找到冠冕堂皇说辞:“沈柒与是过命兄弟,承他救命之情,病中多照顾些也是应当。至于两次留宿沈府……”
住在客房倒还说得过去,可他是和人同床而眠,怎看都有些过于亲昵,苏晏自己也觉得说不过去,微垂下头:“以后还是早点回家吧。”
朱贺霖依然握着他腕子,说道:“”
房门蓦地拉开,沈柒穿身深色贴里,脸色有些苍白地站在两人面前,眼神极短暂而又极尖锐地看眼太子,便要下跪行礼。
朱贺霖走得又急又快,将苏晏拽路,最后拽上停驻在沈府大门外马车。
苏晏揉着生疼手腕,皱眉刚要开口,朱贺霖从袖中摸出那包“带骨鲍螺”,拈粒塞进他张开双唇间。
“从宫里特地给你带点心。”朱贺霖笑嘻嘻地说,见他没反应,又催促,“尝尝看,好不好吃,尝尝看嘛!”
苏晏下意识地嚼两口,外酥里滑,香甜浓醇,口感颇似前世爱吃泡芙,有些怀念。
朱贺霖看他爱吃,又喂粒,往自己嘴里也塞粒。
苏晏嗅到浓郁药味,忙不迭地托架住他胳膊:“可不能乱动!你伤口刚结痂,万崩裂,雪上加霜更难将养!”
“不必行礼,起身。”
太子此刻声音里听不出喜怒,沈柒扶着苏晏站直,恭敬地道:“太子殿下驾临鄙宅,臣因伤在身,仓促未能远迎,失礼。不知殿下冒夜而来,有何指教?”
朱贺霖身量尚未长成,比沈柒矮个头,不得不视线微仰,仔细打量他面容体态,隐隐感受到某种难以言喻威胁。尤其是触到对方眼神——驯顺表象下,似乎潜藏着股野兽般攫掠本性,让他心生不喜。
“今日孤前来,是替父皇来探望受伤功臣,彰显圣德。二是来看看,李太傅口中‘义士’,究竟什模样。”太子用高高在上倨傲语气说,“这第三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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