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侍们为苏晏脱去鞋履,摘掉冠帽,安顿好之后,轻手轻脚离开。蓝喜不紧不慢地走进殿来,在桌案边驻足。
红木底座上放置着座错金银螭纹夔身铜熏香炉,通体为端穆冷峻灰黑色,炉体造型沉稳古朴,雕镂玲珑剔透又不失典雅,是景隆帝颇为喜爱款式。蓝喜提起炉盖,放进片香饼,点燃后盖上炉盖,丝丝袅袅青烟便从镂空炉盖间飘出,不多时满室幽香氤氲。
多桂儿在殿门口掀着鼻子嗅嗅,忍不住小声问:“公公,这
多桂儿连连称是,着手去准备。
苏晏撑起眼皮,打个哈欠说:“小爷尽管自去,在这里等皇爷。冠礼流程也大致知晓,初加缁布冠,再加鹿皮帽,三加爵弁,最后跟着念段醮词就好。仪式而已,其实无需作陪——小爷今日窗课写?”
朱贺霖最怕听他问这句,可偏偏他每次来东宫都要问这句,简直比侍讲学士还要敬业。
苏晏看小鬼心虚眼神,便知道他没人督促又不做作业,估计还拖欠不少,叹口气,觉得自己这个同班同学当得比他家长还操心:“小爷还是别浪费时间,回东宫去写窗课吧,否则明日拿什交差?”
朱贺霖也知道李太傅严厉又啰嗦,明天拿不出窗课,必要去皇帝面前告状,自己到时又要挨罚。可又担心苏晏礼成后径自出宫,拖拖拉拉不肯走。
个颜色看。
他接过杯子,抿口,果然是烈酒,只好认怂:“下官酒量浅,这大杯喝下去,回头怕是要御前失礼,蓝公公饶吧。”
蓝喜笑眯眯地注视他:“苏少卿这是要而再、再而三地拒绝咱家?”
太子想让苏晏今夜留宿东宫,也过来撺掇:“寿酒是必定要喝,小爷去年也喝不少呢。放心,要是不胜酒力,等行完冠礼,小爷送你回去休息。”
苏晏听他保证包接送,这才稍微放心,慢慢把酒喝完,打个酒嗝,说:“差不多就这个量,待会儿谁再来敬,都不喝。”
苏晏看穿他心思,失笑道:“礼成后,再去东宫找你,行吧?”
朱贺霖等就是这句,赶紧说:“那行,别忘你说话。留个内侍在殿外等你,结束后早些儿过来,还有不少新玩意儿要给你瞧呢。”
苏晏正色答应,再三保证自己绝不溜号,太子才满意地走。
殿内又恢复宁静。苏晏带着三四分醉意,继续支颐闭目养神,养着养着,迷迷糊糊睡着。
蓝喜进殿来,轻轻叫声,没有回应,便吩咐两名内侍将苏大人扶去寝殿床榻上休息。
“好,好。”太子应道,“再有来敬酒,帮你挡。”
蓝喜又说几句话后走,留下多桂儿伺候左右。苏晏侧倚在圈椅扶手上,酒劲有些上头,大脑仿佛泡在暖流中,浮浮沉沉不随自己。他支起手臂,曲指托颐,忍不住昏昏欲睡。
太子无聊地拈着点心碟里董糖吃,不时偷看苏晏侧脸。
等小半个时辰,仍不见御驾,太子有些不耐烦,从椅面跃然而起:“什机密要事,要谈这久!循路过去,催催父皇,这都快误过吉时。”
他对苏晏道:“你在殿里继续歇着,去去就回。”又转头吩咐:“多桂儿,把苏大人伺候好,给上盘切好瓜果,还有解暑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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