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信!”陆安杲绝望地大叫,“这圣旨是你伪造!为官十年,从未见皇爷下过这等偏恩盲信敕谕!”
“污蔑伪造圣旨也就罢,还敢出犯上之言,你是觉得没当场砍你脑袋,不得劲是吧?”苏晏厉声道,“抗旨不尊,是想见识下先斩后奏尚方剑?”
“——尚方剑!皇上还赐你尚方剑?”陆安杲打量他周身,眼中浮现惊惧之色。
苏晏冷笑:“你真想看剑?只怕此剑出鞘,你人头就要落地,直同昨夜那七个人犯般。”
陆安杲愣住,失魂落魄道:“不看!不看……”
尔所统,俱听尔约束委用”时,简直面无人色,失态叫道:“既如此,你还当什御史,直接封你个陕西王得!”
“陆御史此言差矣。”苏晏笑眯眯道,“只是来收拾园子。把枯草败叶打扫好,旁逸斜出枝杈都修剪掉,等这园子恢复得整整齐齐,还要回京复命呢。
“周知府,你不介意把延安府这畦地,给耙耙,施个肥捉个虫吧?这样等走以后,你就可以在干净肥沃田地里,爱种茱萸种茱萸,爱种辣椒种辣椒。”
“不介意、不介意!既然敕谕里写得明确,苏御史尽管施为,本官定全力配合!”周之道起身拱拱手,暗道:幸亏未雨绸缪,方才留手,如今说话才有寰转余地。
他面庆幸,面又有些担心——陆御史虽然独断专行,好用严刑峻法,但也多亏他坐镇震慑,延安城如今还算是太平。这新来苏御史年纪又轻,权势又重,也不知能不能成事?万压不住场面,反折进去,本地岂不是永无宁日?
苏晏对周知府说道:“借贵衙差役用,押解陆安杲前往京城。”
周知府黯然点头,命人进来,当场摘陆安杲乌纱与官服。陆安杲被差役半架半拖,踉踉跄跄地走出去,嘴里仍在喃喃:“尚方剑专戮之权,岂可轻赐幸臣,皇爷糊涂呀……”
苏晏心道,你再这犟嘴还犯上,到京城面君,只怕也是个死字。
他拿尚方剑吓唬陆安杲,却并没有打算真下手。陆安杲再怎说也是御史,风宪官本就清贵,犯事也应依律处置。比照后世,这就是个部门同事,都是搞纪检,他要真亲手把人杀,其他同事怎看待他,还要不要在单位混?
周之道心绪逐渐平定,长吁
苏晏转向陆安杲,脸正色:“都说完,最后轮到表态。
“陆安杲,你不抚爱黎民百姓,轻贱人命;二不思治理之法,行事残,bao;三不听忠言劝告,刚愎自用。实不配为官!而今持天子敕谕,罢免你‘专理捕盗’之职责,革除你都察院御史之官身,削籍为民,命人将你押解回京,听候圣命处置。
“已写奏折,飞报上呈御前,待你回到京城,自会有应得处罚等着你。”
陆安杲腿软,跌坐于地,难以置信地咆哮起来:“是朝廷命官!吏部官名册里注名!你区区个七品御史,与同属都察院管辖,有什资格将革职削籍?简直荒谬!”
苏晏手握圣旨,垂目俯视:“这道天子亲手所书敕谕,便是资格。既然三司以下*员均由约束委用,那实不堪用,就地罢免,有什问题?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