豫王也矛盾得很。他认为世道对男子比对女子宽松得多,鳏夫养群侍妾男宠,无人会指责,寡妇却必须辈子忠贞守节,并不公平。但这个寡妇是自己母亲,出这种事,他身为人子,方面心疼母亲寂寞枯熬,方面又觉得尴尬难堪。
两兄弟正相顾无言,太后身边贴身大宫女琼姑,拎着个罩布套鸟笼,走近凉亭,福身行礼。
琼姑是从秦王府出来老人,照顾过幼年两兄弟,皇帝对她颇为敬重,让她免礼平身,说:“有什事,交代下人去办便是,琼姑姑年纪大人,不可操劳过度。”
琼姑献上鸟笼:“太后嘱咐奴婢,将此物亲手交给皇爷,说皇爷见便知她心意。”说罢福身告退。
皇帝接过来,拉开布罩,见纯金打造鸟笼内,太后爱逾珍宝那只极乐鸟,已成团五彩斑斓尸体。
续为朕分忧,今后就不再骂你放浪形骸无所事事。”
豫王收笑容,上前几步,低声问:“皇兄刚从母后宫里出来,是为继尧那事?母后态度如何?”
皇帝也敛笑,眉头微皱:“态度……有些微妙。对于继尧之死,母后并无异色,却因为朕婉言劝她,发大脾气。”
“继尧卑劣不堪,母后明真相后,自然不会再宠信他。臣弟早就说,他就是个玩意儿,母后无聊时拿他来取乐而已,皇兄不必太过在意。”豫王故意上下打量皇帝,啧啧道,“再说,从小到大,母后什时候对你真发过脾气?都是冲来。上次当面抽继尧耳光,她拿胭脂盒扔,看看,这儿,都被砸青。”
豫王把额角凑过去给皇兄看。皇帝把推开他脸,嘲道:“得,连弩都射不中你,个胭脂盒能砸中?”
这种鸟产自遥远异邦森林,由西番远航船只自海上带来,进贡给太后,是绝无仅有只。其羽毛绚丽,鸣声悠扬,传说是住在天国乐园里以仙露花蜜为食种神鸟,因此而得名“极乐”。
太后极为喜爱这只鸟,命下人精心伺候,不得怠慢分毫。皇帝有时打趣,“朕若是有个幺弟,母后都不见得心爱若此。”
可如今,这只极乐鸟却成具尸体。
豫王打开笼门,伸手进去握住
“从小到大,母后虽骂你更多,心里却是偏疼你,朕知道——”皇帝抬手阻止豫王解释,继续说,“朕如今担心,你也知道。此刻,你不是君臣,就只是同胞兄弟,你就说说,怎办吧。”
面对疑似晚节不保寡母,两兄弟此时立场十分致,心情同样复杂,故而前所未有地同心同德起来。
豫王对朱子伦理向来嗤之以鼻,他自己就是个离经叛道,沉吟后说:“其实也没那严重,母后守寡近二十年,深宫寂寞,拿个小玩意儿打发打发时间,只要以后不再出继尧之流腌臜货,们做儿子,睁只眼闭只眼也就算。”
就当她给自己整个人形玉势吧,豫王把这后半句吞回肚子里,没敢在皇兄面前说出来。
皇帝皱眉:“不是非得苛求她清心寡欲,但她身为太后,不考虑自己名节,不考虑朕这个皇帝脸面,也要考虑对前朝后宫恶劣影响吧?死个继尧,万再来个继舜、继禹,将来倘若又出这种烂事,朕还是得犁庭扫穴,必然会损伤母子感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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