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亦以眼神回答:放心,他再怎样,也不敢在王府杀。
荆红追略迟疑,又被苏晏用眼神催促,只好做出挨打后暗自怀怨模样,黑着脸退出花厅。
苏晏松口气。他此刻最担心不是朱攸苟对他不利,而是阿追固执,为守护他人身安全不肯听令。好在阿追在愚忠与信赖之间,选择后者,让他心底对自家侍卫不禁又高看几分。
花厅里只剩苏晏与朱攸苟二人。
朱攸苟知道这是要谈关键、谈利益,自觉胜券在握,大咧咧地往首位圈椅上坐,拿腔拿调地说:“苏御史终于想明白?本王毕竟是皇室宗亲,
荆红追见状,暗觉蹊跷,便煞气腾腾地持剑上前,不料被苏晏扯住胳膊,低声责道:“不可造次,还不快退下。”又对朱攸苟拱手:“这侍卫鲁莽无知,万望王爷海涵。”
这下倒叫荆红追蓦然反应过来——苏大人这是在下饵呢!钓就是面前这只胖头鱼。否则依照大人性子,即使面对皇亲国戚,惹怒他,要巧言脱身事后报复,要板砖掀脸玉石俱焚,再怎样也不会露出如此怯懦神态。
朱攸苟悠悠道:“既如此,庄园之事,苏御史与本王重新再议议?”
苏晏犹豫不决,左右瞥两眼。朱攸苟知道他是嫌人多口杂,不好说话,于是命左右都退下。
王府婢女仆人们告退后,苏晏又转头目视身后锦衣卫,示意他们也退出厅外。
立刻回神,将纸条掐入掌心,握拳道:“无事,你退下。”
荆红追目光森冷地盯朱攸苟眼,不甘心地退后几步。
朱攸苟瞪着苏晏,怒问:“狗王爷骂谁呢!”
“不是骂你。”苏晏心头狂澜过后,脸色逐渐恢复平静。
朱攸苟余怒未消,不客气地说:“苏御史还未点评此信,本王洗耳恭听!”
荆红追如何放心他与居心不良朱攸苟独处,只看没看懂意思,站在原地当木桩子。
苏晏恼道:“吴名!你个刺儿头,再不听命,当心本官用马鞭抽你!”他说着,劈头盖脸地甩荆红追几巴掌,声音清脆响亮。
他这点力气,对荆红追而言不痛不痒,却借着耳光声掩盖,送去细若游丝语声:“豫王信使定在此处,去救人。”
荆红追有些不明所以。但既然是自家大人吩咐,又是在这种不得不演戏情况下,让他感到兹事体大,倘若不执行,怕会坏苏大人布置。
他用眼神悄悄问:大人可有把握全身而退?
苏晏迅速盘谋着,嘴里随口说:“下官才疏学浅,难以管中窥豹,不如王爷将这信原件借观,才好点评。”
朱攸苟暗笑他天真,那封信原件如今就是自己克制他底牌,怎可能给他任何损毁机会?
当即哂笑道:“既然苏御史自谦,不愿点评,那本王就将此信公之于众,让陕西各司大人们同来品鉴番。苏御史觉得如何?”
两三句话间,苏晏心底逐渐有招法,做出副软肋被人拿捏,又羞又急又气模样,脸颊涨红,嘴唇却咬得发白,目光惊疑不定地望向对方。
朱攸苟被这股示弱姿态取悦,哈哈大笑,心道书生就是书生,区区十六七岁,能有什城府阅历?任你读书万卷、再多小聪明又有何用,遇到这种关乎自家名声前程大事,还不是手足无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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