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性情中人,洒脱来去,喜恶唯心,容易感情用事。而你二哥不同,他很小时候就知道
“因为皇兄把臣弟放在削藩最后位。辽王、卫王、谷王、宁王……三年时间,皇兄个个地削去镇边亲王们兵权,圈禁在藩地。最后才轮到臣弟,臣弟该因此感激天恩,毕竟母同胞,总归与其他兄弟不同?”豫王不无嘲讽地答。
皇帝压着火气,道:“先帝遗诏,朕是否给你看过?”
“是。”
“信王谋逆,是否符合遗诏中所言,‘若诸王中有拥兵不臣者,当废除藩王镇边制,收拢诸王兵权归于朝廷’情况?”
“……是。可谋逆只是信王,皇兄再怎猜忌其他藩王,也总该相信!”
,就始终是那个赤胆忠心四弟,而你在心目中,也始终是那个骨肉情深二哥,多好?”
“……你在指责朕如今薄情寡义?”
“皇兄不是薄情寡义,而是帝王心术,在龙椅上修炼十五年,修炼成尊存天理灭人欲神像。如何治国牧民、制衡朝堂,从来都是你首要考虑,为此你防着藩王勋戚,防着文臣武将,防着内官锦衣卫,甚至防着母后和枕边人,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任何个人。”
豫王嗤笑声,“就算是你最喜爱太子,举动不也在你监视之下?和你逾越君臣之分苏清河,你爱重他性情与才能,放手任他施展抱负,关切他安危而派亲卫长驱千里,难道心底对他就当真毫无保留地信任?
“倘若真信任,就不会来问腊月二十身在何处——那天在慈宁宫,侍奉母后进晚膳,难道你忘?
朱槿隚比他年长七岁,从幼年起,他就爱追着二哥背影跑。秦王府中,父亲常年在外征战,几乎顾不上他们;母亲要管理王府,又与侧妃莫氏争斗好些年,中间因为三哥离奇夭折而痛彻心扉,也不可能将全部精力都灌注在他们两个儿子身上。
他和朱槿隚是互相扶持长大,等年岁稍长,跟随父王与皇祖父北伐,在战场上继续守望相助。
这多年深厚感情,怎能因为方登大宝,将社稷稳固看得重逾泰山,就成昨日黄花?
或许在朱槿隚眼中,自己首先是皇帝,其次才是父亲、儿子、兄长和丈夫。但在他朱槿城眼中,朱槿隚首先是他兄长,其次才是皇帝。
——正是因为如此,母后早就对他说过:“城儿,当年母亲费尽心力,让你父亲立隚儿为世子。你父亲登基后,母亲又力坚持,立他为太子,并不止是因为长幼有序。更是因为他比你更适合当个皇帝。
“不,你没有忘。你只是不愿相信苏晏对你有所隐瞒,宁可遂他意栽赃在身上,这是令你宸心大乱失序,可又何尝不是种庄公养祸盛宠?皇兄,你在怀疑什,又在提防着什?”
景隆帝面寒如霜,峻声道:“朱栩竟,你要向朕要信任?”
“你认为朕削你兵权,是打开始就怀疑你有不臣之心,怕你拥兵自重,甚至谋朝篡位?”
话说到这份上,豫王反而无所顾忌,起身下床,仗着身形比皇帝高大,刻意逼近。他冷笑:“难道不是?”
“如果是,朕在初登基时,就该下旨夺你兵权,又怎会让你继续坐拥六万重甲,整整三年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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