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柒银牙恨咬,喘会儿粗气,又说:“伤口疼,你过来给枕着,他个人坐对面。”
苏晏当即就挪过去,不但给大腿枕,还给手摸。
这下换荆红追暗自咬牙,无奈自己最惨时候已经过去,眼下决计卖不过半死不活沈柒。最后选择瞑目打坐,怀里抱着大人送他宝剑,眼不见为净。
马车行大段路,周围人声渐嘈杂,估摸已进内城,忽然冷不丁停下来。
名锦衣卫在车窗外低声禀告:“大人,有內侍来传旨,请苏大人进宫。”
荆红追迫于无奈,出手点沈柒身上几处穴位止血,又把自身真气输入对方心脉,助其疗伤。
片刻之后,沈柒煞白脸上渐有血色,先忍痛皱眉,而后缓缓睁眼。
荆红追当即收回手,在衣摆上嫌弃地擦好几下。
他低头盯着掌心擦不干净残血,兀然想起,还摸过比血更不不堪……沈柒百子千孙,登时怒起恶生,只恨自己当时没抖抖手,把这厮肺管子直接割断算!
沈柒仿佛头嗅到敌意孤狼,戒备眼神从荆红追剑上扫过,转到苏晏脸上时,已是雪化冰消二月天。苏晏心弦松,握着他手说:“送你回府,再请应虚先生过来重新诊治。”
长出口气,头垂在苏晏肩膀上。
苏晏使劲架住他,急切地说:“阿追,搭把手。”
旁边枯树下,荆红追面无表情地抱剑而立,身破衣烂衫被风吹着,很有股子绝世剑客决战前味道。总而言之就是敌不动,不动;敌倒下,还是没动。比就是个高冷范儿。
苏晏怒道:“装什逼!过来帮看看他伤口。”
见自家大人真生气,他才走过来,用剑鞘末端去戳沈柒伤处。
沈柒握着苏晏手紧紧,不甘地嘲道:“人在深宫坐,消息倒是灵通得很。”
“慎言。”苏晏像提醒又像安抚地拍拍他手背。
闹出这大阵仗,连禁军都派出来,皇爷不可能不知道,估计他和荆红追刚露面,立刻就有密报送到御前。皇爷担心他,想召他进宫问问情况,也在情理之中。
这般光景,马是骑不得,锦衣卫们弄来辆马车,将主官抬进车厢。
沈柒握着苏晏手不放,苏晏本就打算陪车,却见荆红追换身完好衣裳,也挤上来。
沈柒冷漠道:“这里没你位置。”
荆红追不理他,对苏晏说:“他要是快死,还能再给续上口气。”
苏晏转头对沈柒说:“要不……就给他腾个位置?”
苏晏拍开剑,把沈柒平放下来,脑袋枕在自己大腿上,解开对方腰带和衣襟,露出胸膛与腹部缠绕着染血绷带。
荆红追闭着眼都知道沈柒伤在何处,剑刃入肉几分,割断哪些血脉,避开哪些要害——因为就是他下手。
那时他还是血瞳无名,听命行事,收到指令就是重伤对方但不能致死。
至于为什不多不少刺三剑——就跟当初被沈柒追缉,挨对方三刀样;以及为什剑锋洞穿锦衣卫飞鱼服时,即使在神智混沌状态下,依然能生出快慰之情……谁知道呢。
苏晏去解绷带,着急之下绕来绕去解不开。又见血越渗越多,他手指颤抖得厉害,用近乎哀求语气叫声:“阿追——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