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小京谢过大人,高高兴兴地喝杯,还想再讨杯。沈柒盯得他如芒在背,他只好放下酒杯,嘿嘿笑道:“两位大人聊,不打扰,这就告退。”说着溜烟跑。
“……这孩子。”苏晏含笑摇摇头。
沈柒把视线从苏小京后背收回来,拿个新杯斟完酒,递给苏晏:“府里小厮长大,好歹要立个规矩,让他们知道尊卑与分寸,否则迟早要恃宠生骄。”
苏晏接过酒先不喝,也给他斟杯酒,待两人举杯相敬,方才慢慢抿,说道:“无妨。爱看他们这野着。野着才是真实、活生生人,不是奴仆与物件。”
就在苏晏二赴陕西之时,景隆帝通过蓝喜给北镇抚司下达个密令——“兹有戚敬塘、王安明二人,让锦衣卫查查究竟是何身份来历。先在军中查”。
没人知道,皇帝是如何知晓这两个不见经传名字,就连蓝喜也不清楚,为何突然要查此二人。
沈柒接任务,暗令各府各州探子们广撒网,细筛查。过两个月,终于查明身份,还真有这两个人。个正在山东,担任卫所镇抚,从五品;另个前两年在知县任上辞官不干,如今在民间开书院讲学。
个地方中层军官,个辞官讲学老儒,不知名字是怎入皇帝眼?沈柒曾百思不得其解。
但现下,其中个名字从苏晏嘴里吐出来,自然而然,胸有成竹,仿佛早有预料似。
册子是在京城内印制出来。几名暗探想顺藤摸瓜,找出刊印妖书地下印厂,结果不明不白地陷进去,尸体曝在城外荒山野岭,仵作验实是被毒蛇咬死。这事北镇抚司还在查。”
竹摇椅不晃,苏晏脸色变得有些凝重。
“第二件,兵部右侍郎方磬出事。在沧州率军渡河时中埋伏,据说死在王武、王辰兄弟手里。消息昨日刚传回朝廷。于彻之在内阁闻讯,大哭复大怒,当即向皇上自请提督军务,要接替方磬去剿灭王氏乱军。”
苏晏当即问:“小爷答应没?”
沈柒摇头:“如今他处理政务倒是慎重不少,准备在明日朝会上商议此事,听取众臣意见后,再确定提督人选。”
沈柒隐隐明白什,瞳孔缩,忽然转头峻声喝道:“——谁在那里偷听?”
走廊转角处,苏小京吓得托盘差点脱手掉地,连忙稳住盘中酒壶、酒杯。
苏晏闻声望去,失笑道:“这是府上,不是北镇抚司也不是皇宫,七郎且放放轻松。小京,过来,把今年新酿桃花酿给指挥使大人尝尝。”
苏小京趿着双木屐,吧嗒吧嗒走过来,将托盘往树下石桌放,抱怨道:“可吓死。都说锦衣卫煞气重,平日里没觉得,今日算是见识到。”
苏晏笑着给他先倒杯:“拿去喝,压压惊。”
苏晏松口气:“应该这样,兼听则明。而且经过朝会商定事,万接任提督再讨贼不利,臣子们也不会觉得是皇帝自己用人不善过失。”
沈柒问他:“你觉得于彻之不行?”
“不,他挺行。不过只他个还不够,得有个与他相辅相成人物。”苏晏细细琢磨完,吐出个名字,“——戚敬塘。”
沈柒忽然生出丝恍惚。
他想起这个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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