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略思忖,说道:“这样吧,你将他悄悄送回去,先不要惊动他家人,再查探下他寝室与书房,看有何发现。”
“好。可大人呢?”
“你高来高去,不拖后腿,就在此处等你,如何?”
荆红追有点不放心,但眼下还不到亥时,太白楼里热闹明亮,应该是安全,况且他总不能把苏大人当个小孩子时刻看管着,便点头道:“去去就回,大人边吃夜宵边等。”
苏晏替崔锦屏付酒钱,让阿追把人送走,又点几样炒菜,就着甜米酒慢慢吃。
“屏山兄,你喝醉,送你回家?”
崔锦屏换个姿势,嘴里呓语几声,又不动。
苏晏无奈,对荆红追道:“他独自买醉,总不能视而不见把他丢在这里,误明日朝会不说,万让歹人打劫,出事怎办。”
荆红追打心眼里不想管崔锦屏,嫌他都与苏大人撕破脸还要占用苏大人关心与时间。于是趁搀扶时,将缕真气逼入崔锦屏经脉,刺激他醒酒。
崔锦屏呜咽声,迷迷糊糊睁眼看看苏晏,又闭上眼,呓语道:“你别入梦中……出去,出去!”
座桥上,第次遇到沈柒。
“你当时在水里半浮半沉,跟个死尸似,双怒睁眼睛吓到同时,也让起好奇心。”苏晏微笑起来,“回头想想,运气真好啊。”
荆红追掸去他肩上飞絮,牵住他手继续往前走:“幸运人是。”
街尾太白楼还亮着灯,苏晏走过门口,闻到酒香时兴起,对荆红追道:“走,们上楼喝两杯。”
“再过两三个时辰就要早朝,大人喝酒不妨事?”
不到半个时辰,荆红追就回来。苏晏给他斟酒,招呼他坐下起吃。
荆红追没心思吃喝,倾身过去,低声说道:“把他丢家门口,就当是酒醉后稀里糊涂自己走回去。然后搜查番寝室与书房,发现有个书桌抽屉锁住,打开看……怕打草惊蛇,没把东西拿走,先回来禀报大人。”
苏晏听得脸色凝重,眉峰惊疑地蹙起。
“怎会这样?不应该啊,戚敬塘是——”苏晏蓦然消音。戚敬塘是史书上记载名将,生几无败绩,怎可能刚出道就折戟?
苏晏失笑:“屏山兄,这不是梦,这是太白楼。”
“太、太白楼……清河兄快人快语,正正与意气相投,得此友,快哉……快哉……”
苏晏依稀记起,这是他们在此结交时,崔锦屏对他说过话,怔之后怅然若失。
“……你不仁,不义……苏清河,你不应该呀!也不应该……对不住,对不住……”崔锦屏揪着苏晏衣襟,整个人往下软,又不省人事。
这下不仅是苏晏,连荆红追也觉察出不对劲之处,低声道:“大人,这厮像是心里有鬼。否则为何临上朝前,深夜来此喝闷酒?”
“不妨事,就两杯。”苏晏走到二楼游廊,忽然停下脚步,露出意外之色,“崔锦屏?”
靠窗座位上杯盏狼藉,满桌水渍,崔锦屏独自人趴在桌沿不动,像是醉倒。
苏晏怔怔看着,忽然想起这个座位,就是当年他们在太白楼结交时同喝茶位置。
他走过去,轻轻推推崔锦屏肩头,唤道:“屏山兄?”
没有动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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