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还没来得及告诉豫王自己对将来国之外交设想呢!
但事已至此,战争绞肉机开始运转后,任谁都无法凭借己之力硬生生将它止住
目前苏晏站在后方山头观战,见火势凶猛、营地惊乱,靖北军趁机对瓦剌营地发起正面强攻。
靖北军骑兵制服以乌黑为底色,故而又称“玄甲”,此刻万骑奔驰,如同支巨大漆黑锋矢,直直插向起火瓦剌营地。
领军豫王身穿玄色精铁山纹甲,唯独缕盔缨与身后披风色作雪白,手持长槊,凛然若神,所骑黑骐亦高大神俊不似凡马,骑当先冲在这支锋矢最前方。
在冲进营地瞬间,他将槊尖划,削断立在营门旁神树旗帜。这划,仿佛蛟龙张口时利齿闪过道冷光,连带身后整支队伍,也似腾转龙身般活过来,空气中隐隐有风雷咆哮。
马蹄踏在猝不及防瓦剌士兵身上,利刃割裂皮肉筋骨,鲜血飞溅,惨叫声直刺云霄。
天色蒙蒙亮,依稀可见远处连绵帐篷上空升起阵阵黑烟。苏晏站在山头,手持从皇宫库藏中顺出来、仅存个单筒窥筩,凑在眼前仔细眺望。
火是在黎明前最深浓夜色中烧起来,伴随着营帐间惊慌失措叫嚷声,在寂静山坳间传出很远。
看那些营帐制式,应该是瓦剌军队,深入大铭地界百余里,像是要绕开宣大防线,奔着太原军镇去。
苏晏直尾随后军,并不清楚在敌营纵火而不被察觉,究竟是怎办到。但他知道,豫王定使什计谋。
——这个猜测在战后得到验证。
史书上战争宏大却缈远,可当它以最真切与残酷姿态铺陈在眼前,那种将切生命碾压成泥力量,足以令人心神震颤。苏晏屏息而视,只手紧握窥筩,另只手无意识地抓住荆红追胳膊。
荆红追以掌心覆在他手背上,温声道:“大人别紧张,目前局势之利完全倒向方。”
苏晏将开口时,才发现自己声带绷得有些发涩,努力放松后说:“不担心豫王。眼下靖北军占先机,正是鼓作气时候。只是……敌方若能在猝然惊乱后迅速反应,之后未必还能有这边倒局面。”
荆红追眼力过人,此刻运真气于双目,无需窥筩,也能看清营地中战况。闻言点头道:“大人猜测对,你看瓦剌人已经反应过来,正在整合兵马,举动之间训练有素,不知将领是谁?”
苏晏想起豫王临走前说,要去提阿勒坦脑袋,所袭击这支瓦剌军队该不会真是由阿勒坦亲率吧?
他见到久违故人——曾经陕西行太仆寺卿严城雪。
因为卷入毒杀阿勒坦案子,严城雪明面上被景隆帝斩首,是苏晏用招李代桃僵留下性命,送去大铭秘密部队“夜不收”。如今斯人改头换面,成为夜不收总旗——楼夜雪。
事实证明,苏晏向朱贺霖建议将夜不收也并交给豫王打理,是个极为明智决策。
数日前,豫王就让楼夜雪、霍惇带着几名夜不收精锐,乔装成逃难百姓,被瓦剌骑兵抓进营地里,负责干脏苦累活。到今日深夜,瓦剌人入睡后,他们悄悄纵火点燃帐篷与随军粮草,制造混乱,给靖北军可乘之机。
当然,故人重逢这是后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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