霸州离京城虽不远,京畿再往南,在天津西面,但朝廷军报也说,王氏兄弟军队正于霸州与汤阴之间转战,近京地区总归不安全。苏晏不由地担心起来:“姐姐个弱女子,总不会孤身去吧?”
“不不,东家行事谨慎,雇佣不少护卫好手,组支商队去。对,东家还留封信给舅爷。”掌柜取阮红蕉手书交给苏晏,便告退去前堂忙活。
苏晏打开信封,见阮红蕉留言与掌柜所述吻合,为免他担心,还特意提句:高总旗得知此事后,还特意派几名忠实可靠校尉跟随护送,她百般推辞不得,只能接受这份好意。她听说高总旗之前犯错,近来在衙门里遭冷眼日子难过,在不违法纪前提下,想麻烦少爷代为关照下。
阮姐姐……这是在为高朔求情呢?苏晏心中然,对荆红追感慨道:“阿追,你说这人与人之间关系,何等有意思啊
事实证明,汤汉子暖床效果确比汤婆子好得多,就是太费体力。
苏晏在翌日午后方才懒洋洋地起床,看看天色觉得还来得及出门,于是坐着荆红追驾驶马车,先去千步廊东侧六部衙门兜圈,得知谢、江二人刚走,户部与工部接旨后正赶着筹备钱粮军械,准备运往讨贼平乱戚敬塘军中。
可见所谓官场“效率”,弹性真很大,高效还是低效基本上只取决于两点——利益与恐惧。有利可图自然会加班加点,重压之下也不得不使尽解数。前线将士再三呼吿,对这些官僚而言哪里比得上顶头上司声吩咐呢,这下圣旨当头,更是马不停蹄地去操办。
苏晏知道这些是任何个庞大官僚体系都不可避免存在问题,但目前内忧外患,他只能先以稳定国内外形势为要,抓大放小。
譬如说,前些日子给他接风官吏中那批拍马屁拍到连脸皮都不要,他面上不露分毫,命小厮将其所送礼品登记在册,贵重品当场退还。这些人还在因为名字入阁老眼而沾沾自喜,孰不知自己上是行贿名单,这辈子怕是都升迁无望。回头苏晏再拿这份名单,在都察院与考功司备个案,个个查,若是查出个什渎职枉法实证,管叫他们连乌纱帽都保不住。
“吏治”是项长久而艰巨工程,治人心远难于治河道,但好在,他还很年轻。还有长达五六十年时间,可以让他步步地为这个国家各个痈疽之处刮毒疗伤。
傍晚时分,苏晏又跑趟外城西天工院,去检阅赵世臻改良新铳,顺道催促将火器连同技师并发往前线。
待到回到内城已是万家灯火,路过阮红蕉所开店铺时,苏晏在马车上换身便装,想拐进去与许久不见义姐说几句体己话。店内掌柜却说:“东家不在城里,去霸州。”
苏晏有些意外:“霸州?去做什?”
掌柜不知他真实身份,只知这位青年书生与女东家关系亲密,东家还私下吩咐过,把他当舅爷看待便对,于是请他去后堂坐,详细回答:“先前接个大单子,有个霸州豪商气订购两百石味素,货送到之后,对方却说们货是假,在霸州分店里大吵大闹,把们‘至则清’名声都搞坏。东家觉得事有蹊跷,便亲自带管事们去调查情况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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