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当朕自己打不仗,要他们来勤?”朱贺霖在马背上活动着肩头关节。惯穿朱红色曳撒外罩件齐腰黑漆方叶甲,肩系披风,头戴六瓣金边铭铁盔,帽缨亦是朱红色,衬得年轻天子英姿勃勃,他朝苏晏扬眉,眉宇间锐气夺人眼目,“好好瞧着小爷是怎杀贼平乱,还能把大姨姐平安救出来!”
朱贺霖已经有阵子没有自称“小爷”,苏晏时恍惚,仿佛回到两人相依为命南京,对方也是这般打扮,与他同踏上千里回京之路。片刻后他才反应过来,啐道:“什大姨姐,乱攀亲戚!”
朱贺霖大笑:“阮红蕉比你还大两岁,难道要叫她小姨子不成?”
苏晏不想搭理他故意调侃,径自快马加鞭冲到队伍前方去。朱贺霖使个眼色,高朔连忙率队锦衣卫赶上前,把苏晏坐骑护在中间。
这批边军精骑擅于弓马,昼夜能驰数百里。急行到离霸州不远永清附近,朱贺霖命大军停下扎营,吃喝休息,自己则取出张北直隶舆图,铺展在桌面上仔细研究。
豫王最后还是没把阿骛带回王府。来是为掩人耳目,继续麻痹鹤先生与弈者;二来……他暗中去见被“绑架”儿子,赫然发现自己半年多没回王府,阿骛竟从下人口中称赞“福相十足年画娃娃”,变成个结结实实小胖球。
虎父无犬子,他靖北将军儿子,怎能胖成个肉球?豫王很是受些打击,决意趁此机会,要好好历练儿子番。
于是,他挑两名军中亲卫,事先交代清楚,然后派去当绑匪乙和绑匪丙,与被策反绑匪甲韦香主起,给六岁阿骛制定系列“不做完就不给肉吃”锻炼计划。
当阿骛皱着包子脸,边在院子里被迫跑圈、扎马步、踩梅花桩、挥舞小木剑和小木棍,边哭唧唧地骂“娘会用天雷劈死你们”“爹会带大军把你们都踩死”时,万万不会想到,背后害他吃尽苦头罪魁祸首,其实就是他亲爹。
且不说荆红追如何潜入北漠军中去会阿勒坦,但说大铭皇帝朱贺霖给自己捣鼓个“沐勋”化名,便真准备披挂上阵,率领从宣府与辽东调来支边军铁骑,带着他钟爱臣子开拔去霸州剿匪。
“大清河……”他喃喃道。
负责传旨富宝公公对朝臣们只说圣躬微恙、暂停朝会,政事先由内阁代为主理。而内阁中唯有首辅杨亭人知道内情,当下简直五雷轰顶!但皇帝给他下死命令,在队伍离京之前不许吭声,还把“居守敕”颁发给他。
按朝廷规矩,皇帝出巡,内阁首辅留守处理政务,必须得到御赐“居守敕”方为名正言顺,待御驾返京再行交还。杨亭捧着这烫手山芋样监国证明,坐立难安,想想自己要为这庞大国家负责,签署每条政令背后将关乎多少黎民生计,顿时压力大到彻夜失眠。
“沐勋”提督率军出征,前脚刚走,后脚杨亭就以内阁名义要求兵部下令,把京城九门给关闭。京城进入战时戒严状态。
朱贺霖听完锦衣卫飞马来报,笑道:“杨首辅还是有些胆小。”
苏晏当然要为师叔正名:“常规操作,没毛病。要不是御驾离京,内阁想必还要号召近京地区各州府来勤王呢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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