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贺霖:“无同心则难同道。百余年来北漠反复无常,对中原时有入侵之举,若不受朕抚驭,战火息得时,息不世。”
阿勒坦:“盟约既定,国策并行,双方互为利好。君不毁约,有生之年亦不会使北漠反复。百年之后,世道变幻非你所能预测,亦非你所能掌控。到时是战是和,就看两国造化。”
朱贺霖沉默片刻,丢出模棱两可句:“且拭目以待。”
但在场人都心知肚明,两位君主算是在意向上基本靠拢,剩下就是寸土必争、寸利必占国与国之间讨价还价。
而此刻,就连处于核心位置苏晏本人也没有意识到,这场以“清和和议”之名载入史册、被后人戏称为“篝火和议”两国元首重要会晤,竟会是在这样个围着火堆、嗅着远处烤肉香味夜晚,在天做被、地为床山野间完成它历史使命。
你乌尼格,但也是大铭苏十二。”
阿勒坦道:“正是想明白这点,才能和铭国皇帝隔着篝火对面而坐。乌尼格,你竭尽全力,希望能和他树立个共同敌人,给两国个共通前景,不就是为在此刻和平中,探寻更长远和平?”
苏晏心底沉甸甸地压两个月石头终于落地,他钦佩般长叹声,转向朱贺霖:“贺霖,现在你知道为何不肯背弃阿勒坦?不仅是为自己失忆时做过事、许过诺负责,更因为他值得。哪怕他真长成个妖魔模样,也是心目中草原雄鹰。”
朱贺霖咬紧牙关,两腮肌肉微微抽搐。他不能输,也绝不会输,他是大铭天子,将来要成为开创盛世明君。北漠有阿勒坦这般枭雄坐镇,大铭再难像太祖时期,打到对方王城脚下,即便当年把旗乐和林变成杀胡城,胡人依然杀之不绝,留下仍是绵延百年边境战乱。
与北漠改善关系,可以节省军费,控制朝廷财政开支,从长远来看也有利于边塞繁荣昌盛……清河邦交策略是正确。
苏晏此刻琢磨是,怎让鹤先生看到个漂亮战场,好让幕后弈者对阿勒坦方配合度与战斗力感到安心,从而从京城这片混乱急流中跃出水面,现身摘取胜利果实。
黑暗中影子也许并想不到,它庞大身形正是黑暗所赋予,旦,bao露在强光下,便没有容身之处。也许想到,却舍不得放弃之前所付出
清河想要实现国家远景,他能从只言片语中窥测到;清河将自己政治抱负置于切私情之上做法,他未必乐于接受,但若不站在同等位置,也许就会在对方亲手描绘江山社稷图中慢慢黯淡颜色。
“……圣汗话中之意,是要设局回击弈者,以此向大铭展示臣服诚意,今后永绝边尘,为两国子民共谋福祉?”朱贺霖从未想到,自己会在这个连屋宇都没有野地,在这种连觐见都称不上按头碰面中,比任何时候更像个帝王。
阿勒坦正色道:“既是两国,彼此独立,何来臣服?”
朱贺霖:“华夷本家,朕奉天命为天子,天之所覆,地之所载,皆朕赤子,岂有彼此?”
阿勒坦:“中原有中原天命,北漠有北漠诸神,人心之信仰尚且不能致,如何强求同主共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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