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晏眼前阵发黑,几乎要昏过去,他摇晃着不知扶住什,不停吸着气,觉得这会儿手边要是有把刀,他能干出弑君壮举来。
黑暗退去后,他发现自己扶住是景隆帝胳膊,而对方手正坚定地揽在他腰侧,像对他安慰,也像宣告主权。
朱贺霖看着面前把臂相倚两人,并未露出任何恼怒之色,反而嘴角含笑:“知道父皇与清河情深意重,却并不因此而心生嫉恨。想杀沈柒,杀荆红追、阿勒坦,甚至连对四皇叔都曾生出过杀心,但父皇不样。骨是父皇骨,肉是父皇肉,脉管里流淌着父皇血,那会与父皇爱上同个人,也就没那难以接受。父皇呢,难道就不能与儿臣父子连心、爱同所爱?”
景隆帝咬着后槽牙,两腮肌肉微微抽动,额际隐隐冒出根青筋。苏晏用力握住他发颤手指,脸绝望地对朱贺霖道:“你可闭嘴吧小朱!再把你爹气出个三长两短来,不等他亲自动手,拿大耳刮子抽你!”
朱贺霖垮下张脸,失望道:“父皇若是真容不下,也只好豁出去,与父皇争争清河。”
应虚先生检查过,说找不出任何问题,也许是心病。”
“心病?莫非受什刺激……”朱贺霖皱眉低喃,忽然灵光闪,想起自己当初在父皇病榻前说过番话。
那时奉先殿燃夜红烛刚刚熄灭,他因为得偿所愿兴奋之情难以排解,跑去雨后风荷居看望仍在昏迷景隆帝,难掩激动地说出“清河是人”“父皇会为骄傲”之类话。
当时他是真情流露,希望这段感情能得到父亲认可。可如今想来,那些话听在对方耳中,分明是挑衅与激怒——莫非他父皇就是这被活生生气醒,又活生生气到失语?
朱贺霖心情复杂地用手掌扣住脸。用力抹把脸后,他下定决心,干脆就着这个势头,把所有话摊开说,把该定名分定下来。
豁出去?怎豁?苏晏吓跳,急忙道:“别犯傻!有话好好说——”
朱贺霖深吸口气,动手解身上腰带与龙袍,平静地说道:“父皇回朝,这个临危受命新君就可以功成身退。那张至高无上龙椅如同黄金牢笼,言行皆不得自由,儿臣实在不想坐,还请父皇继续自囚,为天下苍生殚精竭虑。儿臣也好空出时间精力与清河相处,必要时带着人远走高飞,想来父皇政务缠身,到时也顾不上抓捕们。父皇,这身龙袍你收回去罢!”
景隆帝眼底厉光闪过,苏晏暗道声“不好”,还没来得及出手阻止,只见他霍然
“父皇,与清河确已结秦晋之好,还请父皇成全们。”
景隆帝霍然起身同时,苏晏脸绿,恨不得扑过去捂住朱贺霖嘴。“小爷!”他羞恼交加地咬牙道,“那次是为给你治病,说好只此夜,不复再提!”
朱贺霖反问:“若其他人也求你治病,譬如外头褚渊与龙泉,你肯不肯?”
苏晏噎住。
“你打死也不肯,对罢。愿意为以身为药,甚至忍着羞耻穿纱衣、系金铃,难道不是因为心中有情?你可以嘴硬说对只是道义、是责任,可从不知哪种道义与责任能让个老师自牺牲到把学生教上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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