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年太祖皇帝或许辜负闻香教主,却没有辜负天下百姓。苏晏不为所动地说道:“闻香与太祖相互借势,成大事后,若真空教愿受朝廷管束,做个劝人向善正教,太祖皇帝未必容不下他。已向……知晓当年内情人打听过,闻香想建立个政教合国家,使国内人人信教,谁若不信便要打成异端。他想统国人思想,用狂热信仰去武装全国,太祖皇帝自然不会认同。两人政见相去愈远,最终化为你死活矛盾。
“这种从战友变为敌人故事,说起来总令人唏嘘,但认同太祖皇帝做法。所以鹤先生你再如何口灿莲花,放在苏清河里这里都不奏效。”
鹤先生叹口气:“若余愿意放弃闻香教主宏愿,仅仅是想把真空教变为朝廷认可教派,使民众自愿信仰呢?教宗旨本意并不坏,有些错误解读,余也愿意亲自修改经书宝卷。而朝廷也将从中获利。苏大人如此敏慧非凡,应该知道信仰力量,能让民众于苦难中倍加忍耐,也会让民众于严峻中倍加驯服。”
这是赤裸裸投诚,就差没说——以后真空教就是朝廷手中管麻醉剂。
苏晏却也笑:“大错特错!要让大铭百姓免于苦难,而非忍受困难;以公义之法治国,而非使民众驯服于苛,bao之政。你与理念,从根子上就是相左,更没有任何相融余地。鹤先生,你彻底死这条心吧!坦白交代你所留危险物、所布置后手,或许还能为自己争取减刑。”
琴,横在膝头,听见苏晏问:“你是如何进京城?又如何带进来这多黑油?”
他随手拨下琴弦,说道:“座城再怎固若金汤,也有不为人知罅隙,譬如……水道。至于黑油,无需另带,早就已经在京城里。去年朝廷不是还大肆搜查真空教留下密道,你以为就没有处疏漏?”
苏晏暗中抽口气——不知真空教地道里还留有多少遗毒!之前因逢帝位更迭、外忧内患,无暇彻底搜查,如今看来真该把整个京城犁庭扫穴,彻底清理番。
“为何要告诉?”
“因为想让你知道,即使弈者输,真空教也依然有它生存之道。想要根除个教派,比根除股势力要难得多,因为们以信仰为滋养。只要人心中苦难与求告、欲望与贪惰还在,教派就永不会消亡。”
鹤先生
苏晏不得不承认他说得有些道理,但这个道理不该从鹤先生口中吐出:“别把真空教与其他教派混为谈,你们是邪教。邪教必须根除,也定能根除。”
鹤先生笑:“这说来,们之间连点和谈余地都没有?如此心胸狭隘话,大铭又如何与北漠和谈呢?”
听他牵扯阿勒坦,苏晏有些暗恼,冷笑声:“鹤先生也太抬举自己!国之邦交,各有所图,所图无太大矛盾,便能协商解决。你们真空教算什,蠹虫而已。”
“可就是你口中蠹虫,助太祖皇帝建立大铭。”鹤先生抬手,遥遥指向东南方向,“那里,便是当年闻香教主殉道之地。太祖将他尸首示众三日之后,方才焚毁,并将骨灰埋在这地藏寺塔下,永世镇压。”
苏晏这才明白,鹤先生为何选择这处地藏寺作为最后搏之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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