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握住阿勒坦手,用自己较之纤细许多手指,缱绻缠绕着对方黝黑粗长指节,温声道:“阿勒坦,你不要去冰原,就留在这里陪。”又望向守护在身旁朱槿隚、朱贺霖、沈柒与荆红追,低声恳求,“你们也别折腾,安安静静地陪几日吧……”
苏晏说着说着又睡着,荆红追狠心弄醒他,刻不停地以真气温养他心脉。沈柒面色阴郁,以长勺撬开苏晏齿关,给他喂调药汁米糊。
朱贺霖守着药炉,魂不守舍地问他爹:“皇叔怎还不回来?脚程这慢!”
景隆帝素来沉稳脸上也失去从容之色,日夜紧锁眉头,在他眉心皱出深刻川字纹。他刚收到从居庸关飞回鸽信,沉声道:“槿城赶至居庸关只花日夜,说已带上楼、霍二人,即刻返回京城。就算他星夜兼程,也还得至少日夜才能回来。”
研制毒药时就奔着击毙命而去,根本没有想过制作解药严城雪,真能在剩下六日之内解开苏晏身中“关山月”吗?在场之人谁都不敢下定论。
皇帝罢朝。
百官只听闻苏阁老突发急症,圣驾忧心其疾,亲至府上探望。太医院院使与院判们也几乎被抽空,日夜轮班往苏府里填,但问起他们详情,所有人都摇头不语,口风极严。
众臣只能猜测苏阁老此次病得不轻,怕是比去年挂冠离京那次更凶险,也不知还能不能好转。年纪轻轻,惊才绝艳,前途无量……要是真就这病不起,不只是可惜,更是朝廷与国家重大损失。
天妒英才!许多朝臣扼腕叹息。更多*员自发要去他府上探病,却被皇帝纸“严禁打扰”谕令打发回去。
太医们集体会诊,对如何解这种奇特毒性筹莫展,药方改来改去换四五张,似乎能缓解些嗜睡症状,但依然治标不治本。
焦急等待豫王回来这段时间,他们步也没有离开主屋,三餐菜饭由苏小北端进来,食不知味地填饱肚子,困倦难当就在书桌上趴会儿、床榻边倚会儿,轮流守夜。这样至少保证苏晏身边有三个同时清醒人,不断与他说话,刺激他不要睡着。
阿勒坦也是毫无头绪,又兼手上没有惯用北漠药材。严城雪于毒药上研究水平他是亲身经历过,其毒之霸道、奇诡,也许只有远在万里之遥神树果实能够解除。
他想赶去太子城,让斡丹组织批精锐勇士,与他同赴冰原寻找神树。但苏晏在短暂清醒期间拉住他,说:“没用,老夜把毒药给时就交代过……”
五个月前,旗乐和林城外军营毡帐内,楼夜雪打开药箱底层暗格,取出枚龙眼大小蜡丸,递给苏晏:从此乃下官新研制奇毒,名为“关山月”,毒性不亚于“边城雪”,症状却较之更为隐秘。中毒者乍时毫无反应,旦饮酒至定量便激发毒性,只觉畏光喜静、困倦难当,就此睡不醒,于沉眠中气竭毙命。犹如关山月照河边骨,寂寂无声。此毒无解,纵然什解百毒树果也再救不得!
阿勒坦听面色极其难看,坚持道:“不试如何知道?”
苏晏苦笑:“纵然有效,你这程来回需要多久?日夜兼程也得小半年。你知道人不睡觉最多能撑几日?九日,九日便是极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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