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对不起……”男孩儿往后退
步，扶着门框个劲儿对着护工鞠躬道歉。
“怎
瞎跑啊，看着点儿路，这大过年
……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男孩儿又说遍对不起，把地上倒水桶扶正，溜烟就跑。
盛明谦想开口叫住他
“你来，你好吗？听他们说你出院。”
“
好，就是来看看你……新年快乐……”
“新年快乐……”盛明谦笑，“外面冷吗？”
“冷。”那孩子深吸几口气，搓搓手，“你年夜饭，怎吃？”
“朋友送过来。”
林瀚几次在走廊上碰到他，男孩儿直低着头，他愣是没从长头发里看出他到底长什样。
护士们闲聊时候说起那孩子频率变小，天晴之后大家又有新注意力。
突然从某天开始，男孩儿不再来找盛明谦，有护士说他出院，也有人说是警察带他走，不知道去哪儿。
“六楼那孩子”话题在医院里又集中两天，最后彻底消失。
盛明谦在医院里住个多月，还有三天就过年，虽然眼睛还看不见，但检查之后医生说他脑子里瘀血在慢慢吸收，恢复得还不错，只要瘀血慢慢吸收掉眼睛就能重新看见。
盛明谦只觉得这个护工话太多，在他耳边直叨叨不停，太聒噪，抬手对他摆摆手，示意他别说。
“想休息。”盛明谦摸着床沿边坐下。
护工闭嘴，忙过去扶着他上床，等盛明谦躺好，又给他弄弄被角。
晚饭后护士来发过药，盛明谦刚吃完那孩子又来，可能是换鞋，走路不再踢踢踏踏，但还是能听出来，他脚步声比其他人要重些。
他这回是来还盛明谦羽绒服，把他衣服搭在床尾：“盛……”
男孩儿站直身体：“对不起，盛先生……”
盛明谦滞：“为什突然跟道歉？”
“没什，就是想说句，新年平安，……先走。”
那孩子来得急匆匆，走得也急匆匆，说完没多停留，转身就走。
病房里饮水机上没水，护工搬着水桶回来，男孩儿出去时候正好撞上护工肩膀，护工肩膀上扛水桶掉在地上，咚声，吓他们跳，好在水桶没坏。
过年那天早上，盛明谦早早就被外面不间断鞭炮声吵醒，林瀚跟帮朋友白天来医院看他，中午跟他起吃饭，下午过探视时间就又都走，病房里只有他跟护工。
盛明谦倒是喜静。
那孩子是年三十晚上来。
“盛先生……”那孩子应该是跑着来，站在那直粗喘，声音还是哑。
盛明谦没觉得惊讶，他之前就总有种感觉，觉得自己还会再遇见那孩子，病房里电视还开着，春晚歌舞表演听起来很热闹。
可能是不知道该怎称呼，男孩儿停顿下才继续：“盛先生，你衣服，谢谢。”
盛明谦坐在床沿边，摸摸床尾衣服，虽然是鼓鼓囊囊羽绒服，但男孩儿叠得很整齐。
“不用谢，这几天没那无聊，也得谢谢你。”
……——
那孩子还是每天中午都去盛明谦病房，每次只待个小时，有几次在病房门口看到林瀚在里面，直等到林瀚走，病房里只剩护工时候他才会进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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