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珩放下手中纸,却坐着没动,瞥眼那散着清香君山银针,嘴唇轻启,声音无甚起伏:“不,怕有毒。”
颜懋端着茶盏手浅浅顿,继而面不改色地啜饮口,放下杯子对楚珩道:“听说,你生母与漓山东君姬无月乃是同宗,其实很好奇,究竟是怎个同宗法?”
楚珩微微偏过头来,看向颜懋,简单道:“同姓而已。”
颜懋不置可否,对此也并不过多纠缠,转而提起
红木托盘上蒙着层锦布,楚珩只瞥眼,便神情冷淡地转过视线,开口道:“颜相找来,有什事直说便是,用不着这般拐弯抹角。”
颜懋不答,只冲他抬抬手,示意请便。
楚珩依旧不动,颜懋却也不在意,又低头翻起话本。书页翻过“沙沙”声间或在花厅里响起,在满室安静中显得尤为突兀。
半盏茶时间缓缓流过,楚珩扫眼举着托盘面露难色侍女,终于还是伸手揭开上面锦布,目光触及书册瞬间,楚珩瞳孔微缩,眼底有惊愕闪而过,整颗心继而沉入谷底。
撞入眼帘是册《大胤律》,称为“册”或许有些不太恰当,托盘上书显然并不是套完整国法,而是被人特意剪裁过,很薄,薄到似乎只有页纸,可是却盖着重逾千钧“大胤律”三个字。
给楚珩送信暗卫前脚才从露园离开没有半个时辰,后脚齐峯就收到消息,穆熙云他们这次来得早,三日之前已经踏入中州地界。
算算路程,别说京畿八百里,三天光景,只怕这会儿六百里也该到。
齐峯顿感焦心,立刻就叫人去书局追楚珩,务必要在他进宫之前把人拦下,片刻耽误不得。
然而彼时楚珩却被人看着坐在颜相府花厅内,颜懋正在他面前不慌不忙地吃晚饭。
楚珩从漓山书局找完书出来,刚绕过坊间长街,就被颜相府人拦。
楚珩眉心倏然跳,心头隐隐有着不祥预感,他拿起那册薄书,缓缓翻开扉页,字迹入眼刹那,捏着纸张手微不可查地紧紧。
这“册”书确实只有页,是国法里最简略也最复杂编,不过只有寥寥几句话,最为核心其实就十个字:大乘境非请旨不入帝都。
颜懋合上话本,轻轻挥挥手,花厅里侍女仆从手脚伶俐地将膳桌撤下,而后换上张素朴茶几,上好君山银针被沏开来,斟两杯分列在茶案两侧。
所有侍女仆从以及相府内武者悉数退下,下竹阶候在水榭外,四面环水花厅里只剩下楚珩与颜懋两个人。
颜懋比个“请”手势,平声道:“谈谈吧。”
颜沧虽然没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将他“劫”来,但“请”法委实也不怎客气。
而他从书局里精心挑选三册写得极好话本,现在正放在颜懋手边,被他当做下饭别样“小菜”。
楚珩面无表情,看着他津津有味地页页翻书。
许是楚珩目光里冷意太盛,颜懋从书里抬起头来,慢条斯理地拿锦帕擦擦嘴,他心情似乎很好,对楚珩道:“放心,不白看你书,这也有册书正好要送给你看。”
他挥手,花厅侧间走出来名侍女,低眉顺眼地端着个红木托盘走上前来,径直跪在楚珩脚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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