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祺然顿时茫然，绞着手不知所措，他忍不住侧头瞅
眼沈英柏，可不知怎
，表哥正襟危坐，目视前方，既不给暗示也不出言相帮，就这放任他独自承受皇帝堂兄怒火，十分无情。
小郡王只好转回头来，想又想，急得额头上汗都要
凌烨“嗯”声，淡淡道：“拿来朕看看。”
御前侍墨是近臣，不必由内侍呈递，楚珩起身走上前，到凌烨身侧，双手将玉印奉上去，旁垂首待命。
昨晚召见时候，皇帝说句“尽快”，尚功局玉工不敢耽搁，回去后当晚就叫人起切磋琢磨，籽料本身形状极好，不用太费功夫，今天上午就将玉印送到明承殿。
雕琢后羊脂白玉晶莹如凝脂，品相极佳，凌烨拿起来看看，握在掌心里摩挲阵，又放回楚珩手里。他借着放玉动作，指尖在楚珩手心挠挠，面上仍旧十分平淡，漫不经心地道：“玉给你，现在就刻吧，给朕仔细些，若刻不好……”
后面话皇帝没说，但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什意思。沈英柏微微抬眸，注意到御前侍墨脸色惨淡，身体颤颤，极为害怕地应声“臣遵旨”，连声音都是抖。
进来是楚珩和高匪，御前侍墨与敬诚殿掌殿，分别是外朝与内廷中离皇帝最近两个人。
既然是近臣中近臣，奉陛下旨意去办什事，临时特许出入后门似乎也说得过去。
楚珩走在前头，手里拿块玉印，高匪微躬身捧着红木托盘落后他几步，上头放着刻刀、印床、印刷、水砂纸类篆刻印章物事。
——确实像是办事回来，看上去似乎也没什违和之处，但问题是，所有人都知道，御前侍墨不为帝喜。
而高匪是什人？伺候皇帝二十多年内侍总管，正四品内廷司正监，就算是凌祺然这等郡王，与他说起话来都是客客气气，更不可能轻易支使他做事。
这会儿倒像是真不为帝喜啊。
沈英柏唇角轻轻动动，如是想。
被楚珩这打岔，凌烨心里气也消，目光看向凌祺然：“知罪是吧？那说说，你错哪？”
小郡王心下子提到嗓子眼，咽咽口水，怯声道：“臣弟驭下不严，府上护卫大不敬冲撞皇兄，又……”他看眼正在篆刻玉印楚珩，低着头继续道：“又绑皇兄人，臣弟有罪。”
凌烨就知道他会说这个，楚珩当天为此给他求句情，腕上瘀痕也消，凌烨就只点点头淡声道：“不知者不罪，这事朕不怪你，再想。”
可是现在，所有活都是高匪在干。
沈英柏不露声色地看向楚珩，眼睛飞快地从他身上扫过——单手，手上没有托盘，以他进门时脊背挺直、只有右臂抬着姿态来看，与其说是拿，“把玩”可能更恰当些。能够被允准出入书房后门必是奉帝令取东西，却敢以这种情态进来，这位“不为帝喜”御前侍墨胆子可真够大。
沈英柏敛下眼睫，眸底神色不明，脸上依旧恭谨如初，得体恪礼，看不出任何异样。
这会儿都已经午时，进来两个人也没想到书房仍有外臣在，楚珩视线从慎郡王和沈英柏身上掠过，迅速做出反应。
他垂下眉目，和高匪起行礼，低头恭声说：“启禀陛下，玉印取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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