兴安门前，当值
禁军们见影卫首领去而复返，不由诧异。
凌启虽深为皇帝信重，但宫里有宫里规矩，九重阙诸门已然落钥，方才凌启出宫时候，都是御前两位公公持着陛下手令送出来。现在别说是带着个看不清面容、身份不明人，就算是凌启自己，也没有再回去道理。
非时开门不是小事，只凭
句陛下口谕却没有信器，兴安门禁军们没那个胆子，还是委婉拒绝
。
此间规矩凌启晓得，但时辰已经不早，他扫眼身后戴着兜帽楚珩，不再与禁军们商榷，干脆直接拿出影首御赐金牌。
“陛下密旨，着此人即刻进宫面圣，应宫门守卫勿要多问。”
“出什
事？”
丹凤门守卫见是他，顿时松口气，抱拳行礼解释道：“启禀大统领，方才有个人意图靠近宫门，已被兄弟们斥退，不过这人有点奇怪……”
丹凤门是九重阙正门，戒备最是森严，就算意图闹事也决计不会来这。凌启心生疑惑，快步走到望台边，朝守卫所指方向看眼。
那个人还未走远，街角石灯光线昏暗，勾勒出道孤寂萧瑟人影。
……楚珩？
除夕团圆夜，皇城角楼上吉钟庆鼓每隔半个时辰敲响次。
亥时初，乐声第四次传来，楚珩隔着宽阔天街望向九重阙。满帝都人都知道，宫门入夜落锁日初方开，若无陛下御旨，管你是王侯将相还是贵戚权门，谁都不得踏进内皇城半步。
这些楚珩也清楚。
可是，可是——
他和凌烨说好，初就回来，那是不是他等到子时，宫门就可以打开？
在场禁军们看着那块金牌，旋即跪地。
从皇城最外围兴安门开始，至日营门、肃章门、光顺门……道道落钥宫门被天子影卫首领手中金牌扣启，直到帝王寝宫明承殿。
凌烨略微愕然地看着满身
凌启眼瞳微缩，迅速转过身，朝守卫们点点头，道声：“诸位辛苦，那人
顺路过去看看吧，你们不用管。”
影首亲自处理，丹凤门守卫们求之不得。凌启容色平静，若无其事地解下身上斗篷，又抚勉守卫们几句，方转身下阙楼，朝天街拐角走去。
除夕团圆夜，楚珩不在钟平侯府和弟妹围炉守岁，却个人孤零零地在天街上吹寒风，怎看都不像好事。
他可是东君，可直到凌启走近他身旁，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有人来，慢吞吞地回过神抬起头。凌启见他神色，立时皱眉，这下是真不用问，将斗篷递给楚珩，示意他戴上兜帽，简短道：“跟来。”
*
他怀着缕明知不可能实现痴心妄想试图靠近，可还没等穿过天街，就被阙楼上皇城守卫厉声喝止。
……
临近亥时两刻，凌启从九重阙最西侧兴安门出来，却没忙着回府，转道又上南墙城楼。
今年本就是大年，恰好又赶上太后千秋整寿，四方王侯全都回帝都，南宫墙隔着条天街毗邻外皇城，最易生事——当年齐王端午宫变就是从这开始——除夕佳节，是守备容易懈怠时候，凌启放心不下，还是逐个城门查验遍。
路平安无事，行至丹凤门城墙，忽而听见阵枪箭入鞘喧哗声，凌启眉心微拧，几步跃上阙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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