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都如今正是数九天,若非方才凌启路过天街,恰好看到楚珩,那……
凌烨心里又是气钟平侯府,又是满腔心疼楚珩。他起身四下看看,想找个够份量信器,抬眼望见衣桁上正挂着明日太极殿受贺要穿天子衮服——没什比这更好,凌烨快步走过去,摘下那枚九龙纹描金贯珠玉佩,握在掌心里掂掂,满意地走回坐榻前,弯身系在楚珩腰间。
天子衮服之玉,份量不言而喻。
“陛下?!”
凌烨出声打断,按住楚珩意欲解玉佩手,看着他眼睛,认真道:“是不好,连这都没有想周全,以后回家,无论什时候都不会有人拦你。”
凌烨松开环在楚珩腰背上手,捧起他脸,看着他眼底红红片,心里顿时泛起阵绵密疼。
凌烨知道楚珩刚在侯府受委屈,心里难过,不想这个时候去戳他伤疤,于是暂且按下内心疑问,转而亲亲楚珩面颊,替他将眼角泪痕吻净。牵着他手边走回殿里,边温声道:“侯府饺子不好吃,明年再不吃。等会儿就子时,不难过,不然新年都不够顺遂。”
楚珩垂着眼睛,目光望向那只被凌烨包在掌心里手,闻言很低地应声:“没有……”
“什?”凌烨侧头问道。
谁知这两个字出,楚珩眼眶转瞬蒙上层水雾,差点没忍住再次落下泪来,他摇摇头,将脸埋进凌烨颈肩,喉间溢出声含糊不清哽咽。
寒霜出现在庭院里楚珩,目光又扫过旁边抱着斗篷凌启,顷刻间猜出来龙去脉,他心里猛地揪,张开手轻声道:“过来。”
简单至极两个字,却像是敲开情绪闸门,楚珩几步踏上殿阶,直直扑进凌烨怀里,满腔酸苦终于酿成眼底滴泪,无声砸落在凌烨颈肩。
凌烨手遽然抖,差点没能绷住心绪,他牢牢揽住楚珩,目光越过楚珩肩头看向凌启,“多谢大统领。”
凌启很浅地笑下,摇头道:“陛下安歇,臣告退。”
侍立在侧高匪立刻跟上,带着几名内侍送凌启出宫。
“再不去钟平侯府,以后年节,们回家过。”
楚
凌烨心念电转,眉头狠狠跳几跳,试探着道:“……你在钟平侯府没吃晚饭?”
楚珩抵在他肩头,没有反驳。
“……”凌烨立时心头火起,连年夜饭都没吃上,眼下都亥正时分,那岂不是个时辰前就从侯府里出来?
这钟平侯是闹得哪出?
旁边侍立祝庚眼明心快地出去吩咐膳房煮饺子。凌烨勉强压下怒气,拍拍楚珩肩背,将他身上濡湿棉袍脱下,换上厚实氅衣。姜茶还在煮,红泥火炉上煨着现成守岁甜汤,宫女盛碗来,先给楚珩暖身。
*
帝都夜寒,路走来,楚珩衣服上原先凝着寒霜被凌启斗篷捂,全化成霜水,濡得整身衣服都是潮气,不知在外面待多久。
凌烨就是担心钟平侯觉得楚珩“不为帝喜”,让他为人父亲丢脸,所以才在年前想方设法地给楚珩添些光彩,免得楚珩除夕去侯府时候,家人面前,钟平侯不给他好脸色。
可如今看,怎反倒像是更糟?
要是早知道会得来这个结果,他说什也不肯放楚珩回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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