钟仪筠仿佛知道镜雪里所想,又开口道:“探子回报说,劫杀赫兰拓,正是和危溪王子伙几个亲胤派部族首领。他们往日就与赫兰
镜雪里瞳孔微缩,周身杀意骤然敛去。
钟仪筠勾唇绽抹笑,又转而露出些许哀婉:“王爷得知此事后也像师父样震惊呢。唉,真是时也命也!王爷请高人,好不容易从庆州千雍城将他送出大胤边境②,可谁成想,他竟能在自己国内马失前蹄,他弟弟危溪和他素来不睦,两人又涉及王位之争,这赫兰拓恐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“唉,可惜啊可惜!”钟仪筠叹声,悠悠地说:“王爷和他才结盟约,想待日后起事时,由他帮忙牵制朔州铁骑。结果人说没就没,这对王爷而言委实不是好事,不过想,对师父也样吧?”
钟仪筠眉梢带媚看向镜雪里,后者沉颜不语。
——钟仪筠说得对,靖南丝路道确实可以为南隰边疆带来诸多好处,镜雪里并不愿意失去它。
白云观曲径通幽处。
镜雪里停下脚步,转身回头看着敬王妃钟仪筠,淡淡道:“好,有什话就直说罢。”
四周竹林掩映,少有人来,镜雪里所在之处,自当不会有隔墙耳朵,钟仪筠放心地开口,有些委屈地幽幽道:“想见师父面,可真难。”
她声音自带七分柔媚,纵使是埋怨之语,入耳也是娇俏惹人怜爱。镜雪里却微微皱皱眉,冷道:“你再耽误下去,天子影卫可就要对行踪起疑。”
钟仪筠闻言收怨色,开门见山地道:“王爷让来问问师父,您此次帝都之行,已经得到您想要吗?”
可是南隰和大胤靖州之间横亘着百里山脉,丝路若要途径南隰就必须绕开兴陵山,路途之遥不是点半点。相反,大胤靖州和虞疆之间就畅通得多。
只是虞疆教王年事已高,十六部近些年动乱频频,圣子赫兰拓又是仇胤派,两个月前更是暗中潜入大胤京畿,意欲劫持大胤储君,算是和皇帝结死仇。待他继位教王,大胤和虞疆未来几十年恐怕都不会太和平。
镜雪里正是利用“南隰胜在安稳”这点,才说服大胤皇帝和朝堂百官,将靖南丝路道改开在南隰境内。
但是如今,赫兰拓死,危溪王子却是个亲胤派,而且他领地正好就处在大胤兵部原先拟定丝路上。
对南隰而言,这绝非好事。
镜雪里为靖南丝路道而来,年前已与大胤皇帝就此事交换国书,答案显而易见。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钟仪筠:“敬王想说什?”
“唉,王爷是为师父担心呐。”后者叹口气,神情染着忧愁,“靖南丝路道——通东畅西,多好条商道啊,直接就可以盘活南隰整片边疆雪域,也无怪师父如此上心。只不过可惜啊——”
钟仪筠停顿片刻,轻轻笑笑,语速放得格外缓慢:“大胤有句古话叫‘好事多磨’,师父通学胤史,想来也听说过吧?这不,您瞧,‘磨’不就来吗?”
话音落地,镜雪里眼神在瞬间变得极冷,是动杀意征兆。
钟仪筠却恍若未觉,直勾勾地看着镜雪里,轻描淡写地说:“家王爷日前收到消息,虞疆圣子赫兰拓出事,在回王城路上遇到他异母弟弟危溪王子伏击,至今生死未卜。”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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