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膳过后，楚珩拉着凌烨到暖阁里间榻上歇
会儿。
宫人们掩上门退出去，室内片静谧，良久，凌烨轻轻叹口气，阖眸低声问道：“阿月，你有过不得已
时候吗？”
楚珩侧头望着他黯然无神采眉眼，心里疼，默阵，说：“有。”
楚珩拉着凌烨进暖阁，取下衣桁上天子常服替他换上。
小祝公公放轻脚步走过去打开窗子，阳光顿时流淌进来。
凌烨开口问道：“都吩咐好？”
“嗯。”楚珩眉眼专注，低头替他系着腰带，回道，“见过吴不知，停行卷事，初五大朝会散，外面就传开。那些寒门学子大多都很期盼，同年们见面皆谈此事。只是初五那天朝堂上未有定论，他们不知道陛下会如何圣裁，还不敢在外头大声说话，和报团反对世家子弟们公然唱反调。”
“
和吴不知说，停行卷定会成，让他和素日交好寒门同年们大胆声援，凝结声音越大越好。他意气慷慨，胸怀抱负，兼之有远见，自然明白。”
从茶经楼出来，又去见过吴不知，楚珩回到敬诚殿已接近未时，大朝会早已结束。
踏上月台，殿前值守侍卫就给他比个手势，高公公亦从外间走出来，低声道：“陛下圣心微怏，到这会儿都没用膳，楚侍墨小心伺候。”
楚珩颔首道声谢，抬脚走进去。
书房里十分安静，许是没开窗户缘故，光线略有些黯淡，凌烨孤身倚坐在罗汉榻上，他冕旒未除，身上仍是繁复隆重天子朝服，脸上淡淡没什
表情。脚步声近到身前，他抬头望眼，眉眼微微舒展：“回来？”
楚珩应声，走过去替他摘冕旒，“怎不吃饭？”
行卷停，最先受益自然是他们这些底层平民庶族。有圣上在背后扶持，待到日后寒门士子人多，在朝堂上有力量形成自己声音，便能渐渐挣脱世家大族束缚。而相应，皇帝也会少受许多掣肘。
凌烨点点头，思忖片刻后道：“宣政殿上今天已经定下此事。几大世家马上就会有新动作，这些寒门学子经事少，不比那些世家子弟耳濡目染九州朝政，不是他们对手。被人吓诱，难保不会失章法。回头让容善派些影卫乔装下去，挑头带着学子们闹，先前查封千诺楼网罗到些世家阴私把柄这时候放出去也刚好合适。”
“嗯。”楚珩说，“吴不知投漓山行卷，回头容统领布置好，就让露园引荐这些乔装影卫吧，打进他们学子内部容易些，写封信给齐师叔让他安排。”
“行，就依你。”
午膳很快摆上来，凌烨兴致阑珊，楚珩便洗手给他夹菜，高公公侍立在旁，见状总算松口气。
凌烨坐直身体，手搭在他腰上，方便他动作，“等你回来。”
“借口。”楚珩小心地摘下玉笄，“早上走之前就说好，去见那个宁州学子，中午不和你道。你不听话。”
凌烨唇角微微动动。
楚珩解下冕旒放在边，又牵起他手往侧边暖阁走。门口侍立高公公察言观色，带着侍裳宫人进来收拾，楚珩回头吩咐句：“午膳就摆在暖阁，清淡些就好。陛下等会儿要小憩，若有人请见，就先让候着。”
高匪应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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