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封飞隼千里加急密信,只在瞬间,就让御极多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宣熙帝汗透重衣。他站在窗前,整个人都在抖,双手颤得几乎捏不住那张薄薄信纸,寒意与惊怕从头袭到脚,夜里风吹,身上心上全是彻骨冰凉。
五年前齐王宫变,大雨倾盆,他坐在太极殿里等待成王败寇、鹿死谁手时候,都没有过半分这样紧张和慌乱。
几乎毫不犹豫地即刻前往,所幸三月述职已经过大半,他只简单交代下,对外称病,便告知叶书离和叶星珲,动身去鹿水。
路上他又怕又悔,心急如焚,直到现在,他颤着手触及眼前人脸颊,感知到铭心温度,方才觉出丝真实。
——他楚珩还在。
转眼又过去两日,楚珩人虽然彻底清醒,但体内真气还是如同团乱麻。他先前压境封骨,那日在十方杀阵中几乎到九死生境地,不得不强行破封,最后虽然从阵里走出来,却也气血翻涌,真气逆流,破封大乘内息不受他控制,在经脉里横冲直撞,将丹田气海搅得团糟。
非大乘境制不住这些乱窜大乘内息,所以凌启之前给他调息数次,始终不见成效。楚珩自己又因强行破封而伤及元气,时半会儿也调动不内力,于是只能任由着那几道大乘气劲反噬其主,时常疼得满额冷汗。
他不欲让他们徒增担忧,便没有声张,只打算缓两分力气,过几天再借助偕行灵玉强行调息。房里他更没留人守着,每每察觉凌启过来看望,他便先拭净汗,打起精神说话,连两日过去,倒让凌启以为他好些,稍稍放点心。
这日晚间,楚珩正盘膝坐在榻上试着给自己调息,忽听得外头有纷乱脚步声疾疾往这里来,他尚不知发生什,只当影卫有急事,草草擦擦额上疼出冷汗,只来得及将帕子掩到身后,门便被迅速推开。
傍晚春风携着院中花香穿堂而入,来人站在门槛外,胸膛起伏着呼吸急促,直至看到安然坐于榻上人,攥紧手心才终于松开来。
楚珩颗心霎时揪起来,实在太不该,他抬头望着凌烨眼底青黑,心头满是疼悔。他脸颊在凌烨掌心蹭蹭,轻轻呼出口气,忍着内息紊乱疼痛,抬唇露出个笑,“陛下怎来?”
“你问?”凌烨看着呼吸都疼却还在强装无事楚珩,“该谁问谁?”他眼眶泛红,开口已有气音。
个尾音上扬、几近哭腔“嗯?”字,听得楚珩心口酸涩,再装不下去,朝他伸出手,仰头道:“疼,抱抱。”
“活该。”凌烨颤声说,他坐下来,轻轻将楚珩揽进怀里,不敢抱得太紧,生怕再动疼。他额头抵着额头,在楚珩唇上啄啄,眼角那滴泪缓缓划下来,也沾湿楚
楚珩怔怔,眼神微微闪躲瞬,又仿佛松口气,轻声唤道:“陛下……”
凌烨默然不语,解下披风,连同马鞭起递给侍立在侧影卫。
房门关上,只剩下他们两个人。
凌烨走到榻边,看着脸上几乎没有血色,鬓角已被冷汗濡湿楚珩,心里疼得像是被锥子狠狠凿穿,呼吸都带着气音。
宣熙十年三月廿五,卯时初刻——凌烨永远也忘不这个时辰,他在明承殿里,接到楚珩在鹿水出事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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